接下來的三天,市局和顧家如同上緊了發條的機器,在壓抑而高效的氛圍中全速運轉。
“顧伯年名下的所有賬戶和產業都在他‘死亡’后陸續清算,干凈得像被水洗過一樣!”
“海外線索查到幾個空殼公司,最終都指向一些無法追查的離岸天堂,對方反偵察能力極強。”
“137的線索,追查了本市及周邊所有有權限接觸這類材料的科研單位和醫療機構,沒有發現異常流失或違規使用記錄。媽的,難道是從國外搞來的?”
一條條線索似乎都走進了死胡同。顧伯年就像一條真正的毒蛇,隱藏在極其幽深的洞穴里,難以捕捉其蹤跡。
“老大那邊呢?”有隊員低聲問。
張源搖搖頭,臉色凝重:“…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除了偶爾出來下達指令,幾乎不見人。他在看……顧家的老檔案,還有蘇道長留下的一些東西。”
窗簾緊閉,只開著一盞臺燈。顧清逸面前攤滿了各種泛黃的古籍、顧家族譜的抄本、以及蘇念之昏迷前整理出來的、她師父蘇三青留下的一些零散筆記和符箓圖譜。
他的眼睛里布滿血絲,但眼神卻異常專注銳利,快速掃過每一行晦澀的文字和圖案。他在尋找一切可能與“魂魄損傷”、“月魄”、“重生儀式”相關的記載。
顧家的記載大多語焉不詳,只強調守護之責和孽龍之危。反倒是蘇三青的筆記中,有一些零碎的、看似隨筆的記載引起了顧清逸的注意。
在一頁關于“陰陽失衡與地脈異動”的筆記邊緣,蘇三青用極小的字寫著一句批注:“月華灼魄,非人力可承,需以至陰之體為舟,至陽之血為引,輔以…或可竊取一線生機,然終非正道,必遭天譴。”
“月華灼魄”?“至陰之體為舟”?“至陽之血為引”?這似乎與顧伯年所說的“月魄”、“容器”隱隱對應!顧伯年是想利用蘇念之的極陰之體作為“舟”,來承載那個所謂的“月魄”之力?而“至陽之血”……難道指的是自己這個“陽鑰”的血?
顧清逸的心沉了下去。這儀式聽起來就邪惡無比,而且后果難料!
他繼續翻找,又在另一頁繪有復雜陣法圖案的紙上,看到蘇三青的標記:“逆生之陣,奪造化,逆陰陽,兇險至極,施術者需以精魂為祭,九死一生。”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被打了個叉的盤蛇圖案。
逆生之陣?奪造化?這難道就是顧伯年想要進行的“重生儀式”?他以精魂為祭?不對,他是想用念之作為“容器”和祭品!
線索逐漸串聯,一個可怕而瘋狂的儀式輪廓漸漸在顧清逸腦中清晰起來。顧伯年是想在月魄之力最盛之時…在顧家老宅銀杏樹下,以蘇念之為“容器”和主要祭品,可能還需要自己的“陽鑰之血”作為引子,強行啟動某個“逆生之陣”,竊取孽龍之力或月魄之力,來實現他重返青春或獲得永生的瘋狂目的!
而蘇念之的魂魄,將在儀式中被徹底撕裂或吞噬!
必須阻止他!但顧伯年手握著穩住念之魂魄的方法作為誘餌和威脅……
顧清逸陷入了一個無解的死局。
王佳妮和王小貓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眼睛都哭腫了。林桂鈺每天都會來,帶來各種滋補的湯水,雖然明知蘇念之喝不了,但她還是堅持做著,仿佛這樣就能減輕一點內心的愧疚。
張源抽空過來了一趟,看著玻璃窗內毫無生氣的蘇念之,又看看憔悴不堪的王佳妮,心疼得無以復加。
“佳妮,回去休息一下吧,這里我看著。”王小貓啞聲道。王佳妮搖搖頭,聲音微弱卻堅定:“我沒事,我要在這里陪著念之姐姐。案子……有進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