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她算是接受了這個安排。
顧清逸似乎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清源鎮,我爺爺留下的老房子,依山傍水,很安靜。開車過去三個小時。空氣好,很適合你休養。”顧時清一本正經的說。
蘇念之沒有反對,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接下來的兩天,是暴風雨后的平靜。顧清逸處理了手頭緊急的工作,交接給張源。而蘇念之則完全進入了靜養狀態。她大部分時間待在房間里,或翻看書房里能找到關于民俗傳說的舊書……
顧清逸沒有再提案子的事。他按時做飯,熬藥,收拾屋子。兩人之間的話依舊不多,但那種無形的緊繃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默契。
出發前一晚,顧清逸在客廳簡單的整理了行李。蘇念之穿著寬松的居家服,精神好了一些,她走到客廳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靜靜看著窗外的夜色。
“顧隊,”蘇念之沒有回頭,“徐林瑤的怨魂,暫時安靜了。但縛怨咒的核心還在。”
顧清逸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她。
他的心微微一震,走到她身邊,與她并肩而立,看向窗外深不見底的黑暗。“我知道。它還在等。”
“嗯。”蘇念之輕輕應了一聲,側過頭,目光第一次帶著一種近乎純粹的審視。顧清逸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蘇念之的目光緩緩移開,重新投向窗外無邊的夜色,聲音輕得像嘆息,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你的’火‘很好。”
顧清逸一愣,沒太明白這沒頭沒尾的話。火?什么火?玩火?
蘇念之卻沒有解釋的意思,轉身就走了。
只剩下顧清逸一人,對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真的有一團火……
次日清晨。
顧清逸握著方向盤,窗外的景色如同稻田畫一般。
蘇念之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望著窗外的風景發呆。陽光透過車窗,感受充盈著自然生機的氣息。
三個小時后,車子拐下國道,駛入一條僅容一輛車通過的水泥路。路兩旁是茂密的竹林,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院墻不高,爬滿了郁郁蔥蔥的爬山虎。
“到了。”顧清逸停好車,聲音不自覺地放輕。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個小小的院落呈現在眼前。院子一角砌著一個小水池,幾條紅色錦鯉在清澈的水中悠閑地擺尾。一切都浸潤在一種時光緩慢流淌的寧靜里,只有風聲、鳥鳴和顧清逸。
老屋內部陳設簡單而干凈,看起來應該是林桂鈺特意讓人提起收拾了。東西兩間廂房,顧清逸讓蘇念之住了東邊那間,窗戶正對著院子里的桂花樹和小水池。他住了西廂,房間里是簡單的木床,鋪著干凈的被褥,散發著陽光曬過的味道。
沒有案件的緊迫,沒有怨魂的嘶鳴,沒有勾心斗角的審訊。日子變得簡單而純粹。
顧清逸仿佛卸下了刑偵隊長光環的‘鎧甲’,變成了一個話不多,純看顏值的“管家”。
凌晨六點,顧清逸輕手輕腳地起床,去鎮上買回還帶著露水的蔬菜還有鮮活的河魚,順便買了藥方里需要的幾味新鮮藥材。
蘇念之起得稍晚,她看著院子里小水池里的幾只紅錦鯉和偶爾闖入覓食的小鳥,一待就是許久。
她看著小水池里的紅錦鯉捂嘴,笑了一下:“小錦鯉,你怎么那么肥啊!在吃就要膨脹了!嘿嘿嘿!”
她偶爾把熊大和熊二拿出來,在院子里一起曬曬太陽,閉著眼睛,體驗提前養老生活。
午后,顧清逸看她那么喜歡小魚兒,把她帶去屋后的小溪邊。
溪水清冽見底,小溪歡快地流淌而過。
“真適合辟谷啊!”蘇念之望著天空,感慨萬千。
“辟谷?”顧清逸不懂。
“就是躲到深山老林里修煉!原來也有我們顧大隊長不知道的東西啊!以后盡管問我!”蘇念之笑著調侃,繼續說道:“顧隊,我打賭你抓不到魚!”
顧清逸耳根子紅到底,依然沉默不語,挽起袖子,看來應該是打算抓魚試試!
不是太滑就是不穩都失敗了,經歷了許多失敗后終于摸到一條手指長的小魚,興奮地捏著魚尾頭,自豪的想拿給蘇念之看。一回頭,卻怔住了。
蘇念之把腳浸在溪水里,撲通的打著水花。顧清逸捏著那條徒勞掙扎的小魚,站在原地,忘了動作。
那一刻,溪水的潺潺聲和林間的鳥鳴,仿佛被無限放大,只能蠢蠢欲動的紅著耳垂看著蘇念之。
她回頭看著他,也極其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尷尬的看了看水,又看了看天,人在尷尬的時候總會假裝自己很忙……
蘇念之用手撩起水花往顧清逸身上撒,呆呆的顧清逸愣在原地,抓的魚放進袋子里,兩個人就你撒我,我撒你的互相鬧,這是蘇念之見到顧清逸第一次玩的那么開心。
幾天后的一個下午,她挽起了褲腳,小心翼翼地踩進了溪水中,她慢慢地彎下腰,學著顧清逸的樣子,將手伸進水底抓魚。
顧清逸站在不遠處看著,沒有出聲打擾。他看到蘇念之摸索了一會兒,似乎抓住了什么,直起身,攤開手掌,掌心躺著兩塊巴掌大的鵝卵石。
蘇念之坐在石頭上,顧清逸也緊接著坐在旁邊。
“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一個老和尚!”蘇念之在嘴里念叨著。
“以前山里有座小廟。”顧清逸聲音放得很輕,“很舊了,供奉的是本地山神。小時候,我爺爺常帶我去。”
蘇念之的目光落在顧清逸身上。
“明天…想去看看嗎?”顧清逸帶著小心翼翼的詢問。
“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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