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場硬戰,警局的會議室里開的熱火朝天……
顧清逸的手指重重敲在屏幕上三個名字上。“重點排查三個人!李紅梅,女,48歲,二十年前紡織廠火災幸存者,左臉及左臂三度燒傷,檔案顯示未婚獨居,無業,住址登記在城西老區,但走訪鄰居反映已多年未見其蹤影。”
“王秀蘭,女,51歲,十五年前家中煤氣爆炸事故,左臉嚴重燒傷,丈夫當場死亡。事故后精神受創,一度入院治療,出院后行蹤不定,親屬表示已失聯多年。”
“張玉珍,女,49歲,檔案記錄模糊,僅有‘二十八年前意外燒傷’字樣,無具體事故描述,無后續就醫記錄,戶籍地址已拆遷,查無此人。”
三個名字,三條看似中斷的線,但都指向一個黑暗中的幽靈。
“張源!”顧清逸點名。
“到!”
“你帶一隊人,重點查王秀蘭!她的事故涉及親屬死亡,精神創傷最深,失聯也最徹底,嫌疑最大!查她當年就醫的精神病院,查她出院后可能接觸的人,查她丈夫生前是否有異常社會關系!尤其是涉及民俗祭祀,那種非正常信仰的!”
“是!”
“李濤!”
“到!”
“你負責李紅梅!紡織廠火災當年的卷宗調出來,所有幸存者、目擊者重新走訪!查她火災后的社會關系、經濟來源!城西老區她登記的房子,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點線索!”
“明白!”
“剩下的張玉珍…”顧清逸的目光銳利,“檔案最模糊,像是被刻意抹去的。技術科劉云,動用一切手段,給我深挖二十八年前那場‘意外’!消防記錄,或者街道辦的老檔案,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這個人,交給我和蘇顧問!”
命令下達,整個刑偵隊如同一臺儀器高速運轉起來。顧清逸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高強度的工作和緊繃的神經讓他眼底布滿血絲。他下意識地轉頭,想尋找那個安靜的身影。
蘇念之坐在會議室角落的陰影里,背脊挺直,手撫摸著嘴唇。破開“七煞鎖魂陣”強行引動玉鐲中的靈力,對她本就因反噬而虛弱不堪的身體造成了二次沖擊。
顧清逸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他倒了杯溫水,放在她面前的桌上。細微的聲響讓蘇念之睜開了眼。
“你感覺怎么樣?”顧清逸的聲音壓得很低,他習慣了她的強大和冷靜,此刻的脆弱讓他產生了一點愧疚。
“無妨。死不了。”蘇念之的聲音很輕,依然有氣無力。
“調息片刻即可。”她端起水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目光掃過屏幕上那三個名字,最終落在“張玉珍”模糊的檔案上,“二十八年前,這時間點很微妙。”
顧清逸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蘇念之繼續說道:“張玉珍是關鍵。她的檔案被處理得太干凈,反而容易欲蓋彌彰。二十八年完全能抹掉一個人存在的痕跡,需要不小的能量。”
他頓了頓,看向蘇念之手腕被衣袖遮掩的位置,“破陣對你影響很大嗎?”
蘇念之低頭,指尖輕輕拂過衣袖下的玉鐲。這還是林桂鈺上次給的那個,溫潤的觸感下是靈力過度消耗后的空虛感。
“每個玉鐲都有靈,白玉手鐲是我師門傳承之物,也是壓制噬魂蠱的關鍵媒介。強行催動,反倒會加劇反噬。”她抬起眼,對上顧清逸滿是血絲卻寫滿關切的眸子,心頭微微一動,一種陌生的暖流悄然。“但當時,別無選擇。”
蘇念之低頭看著手上的兩個玉鐲子,不由感慨,其實也很美。
“下次!”顧清逸聲音有些沙啞,“別硬撐。告訴我,或許有別的辦法。”這句話說得有些艱難,他習慣了掌控全局,習慣了保護他人,而保護他救他那么多次的女人,她還是第一個!第一次在面對蘇念之時,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的世界,她的力量,她的傷痛,都超出了他過往所有的認知和經驗。他無法替代她承受那些反噬的痛苦,甚至無法完全理解,這種認知讓他煩躁又心疼。
蘇念之看著他眼中溢出來的擔憂和那份笨拙的關心。耳垂漸漸變紅,尷尬的低聲道:“顧隊,‘它’的力量在增強。方磊實驗觸及的‘靈魂量子態’,可能為‘它’提供了新的媒介或某個力量。而趙燁華的死,手法更直接,怨火更純粹,比徐林瑤案更甚。時間不多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是啊,時間!時間真的不多了!那個左臉帶疤的女人,正在利用一個又一個被逼入絕境的靈魂,來點燃作惡的怨火!
就在這時,法醫室的老王推門進來,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手里拿著一份新鮮出爐的初步驗尸報告。
“顧隊,蘇顧問,趙燁華的詳細尸檢出來了,有重大發現!”老王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我們在死者呼吸道和肺部深處,發現了極其微量的特殊粉塵殘留!成分分析結果…和現場發現的香灰高度一致!”
顧清逸和蘇念之同時眼神一凝!
“更重要的是,”老王深吸一口氣,翻到報告后面一頁,“我們在死者未被完全焚毀的心臟組織樣本里,檢測到了一種異常的生物電信號殘留!微弱,但模式極其古怪,與我們已知的任何生理電信號都不同!初步推測…可能是某種強烈的精神意念沖擊造成的微觀物理效應殘留!這…這簡直顛覆認知!”
意念沖擊?微觀物理效應殘留?
顧清逸猛地看向蘇念之。
蘇念之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怨念實質化!加上‘厭勝之術’配合特制香灰,再加上方磊被抽走極強的怨恨,這三者結合,在特定儀式下,形成實質性的‘怨火’,由內而外焚燒目標!趙燁華是先承受了靈魂層面的‘意念焚心’,才引發了肉身的物理燃燒!”
這種將虛無怨念的轉化為物理殺傷的手段,比縛怨咒更加兇險直接!那個“她”對邪術的理解和運用,已經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必須盡快找到她!”顧清逸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張源他們那邊有消息嗎?”
顧清逸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是張源。
“顧隊!找到了!王秀蘭當年的主治醫師!”張源的聲音嘶啞,“他回憶起來了!王秀蘭出院后大概半年,曾有一個女人去療養院探望過她!據當時的值班護士模糊記憶,那個女人…左臉好像有嚴重的疤痕!戴著口罩,但眼神很冷!登記的名字…叫張玉珍!”
張玉珍!
這個名字如同驚雷炸響!
“張玉珍探望王秀蘭?”顧清逸的皺眉,“她們之間什么關系?張玉珍探望的目的是什么?”
“還在查!但那個護士說,張玉珍走后,王秀蘭的情緒變得非常不穩定,沒過多久就徹底失蹤了!”張源急促地說,“還有,李濤那邊也有突破!查李紅梅當年紡織廠火災時,有個老消防員退休前留下的一份非正式記錄,提到火災當天,有個行動不便的女人在現場附近徘徊,形跡可疑!描述的特征…也和張玉珍吻合!”
所有的線索,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瘋狂地匯聚到“張玉珍”這個被刻意抹去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