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因為文則恕招供的事情正在忙碌,??而此時的徐府也正熱鬧,因為蓁姐兒今兒回來了。
蔣明菀一聽到女兒要回來的消息,便立刻讓廚房開始準備女兒喜歡吃的飯菜,??同時又讓人立刻收拾女兒的屋子。
匆匆忙忙的準備了大概一個時辰,蓁姐兒也總算是到了。
蔣明菀不好自己過去迎接,便遣了兒媳和小女兒前去迎接,她在屋里等了好一會兒,都等的有些焦慮了,這才聽到屋外頭的動靜。
她急忙笑著起身,便看見蓁姐兒已經在孟氏和芷姐兒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她一進門,??就笑著走上前來給蔣明菀行禮:“母親。”
蔣明菀哪里會要她行禮,??急忙將人拉起身來,心疼的撫了撫蓁姐兒的鬢發:“你這幾日可都還好?家里可還安穩?”
蓁姐兒笑著點頭:“都好呢,家里也安穩。”
蔣明菀這才松了口氣。
等到拉著女兒坐下,??蔣明菀又忍不住問了問她如今文昌伯府的情形。
蓁姐兒自然一一說明:“世子自打之前回來,就沒個安生的時候,??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老夫人一直管著家里的事兒,??至于伯爺,之前的事兒仿佛是被嚇到了,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家里休養生息。”
蔣明菀聽著這話挑了挑眉:“你們家老夫人在管家,那你呢?”
一說起這個,??蓁姐兒的臉一下子紅了,??輕聲道:“女兒這次回來,??正是有件好消息要告訴母親呢,??昨個大夫請平安脈,??竟是診出了喜脈。”
蔣明菀一聽這話,??心里又是歡喜又是擔憂,急忙拉住了女兒的手問:“大夫可說了你這一胎胎像如何啊?”
蓁姐兒笑著點頭:“都好呢,這段時間我一直身子不適,我還以為是病了,也不敢和您說,但是老夫人許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一直十分照顧我,等到昨個大夫上門,我這才知道,原是懷了身子。”
蔣明菀聽著這話,松了口氣,笑著拍了拍女兒的手背:“一切都好就行,如今佑哥兒也大了,再給他添個弟弟妹妹也好,只是你一定記著,要好好的保養身體,家里的事兒能放就放,不要因小失大。”
蓁姐兒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乖巧的點了點頭。
而此時一邊的孟文茵和芷姐兒也笑著恭喜蓁姐兒,尤其是芷姐兒,幾乎是有些敬畏的看著姐姐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這兒是有個娃娃嗎?”
蓁姐兒一下子被妹妹逗笑了,溫柔的摸了摸妹妹的腦袋,點了點頭:“是呢,芷姐兒又要做小姨了。”
芷姐兒笑著抬頭看向姐姐,道:“若是這個娃娃也和佑哥兒一樣乖巧就好了。”
蓁姐兒撫著自己的肚子,眼中滿是母性的柔和:“一定會的。”
之后幾個人坐在一塊,又說了會兒家常話,主要是說了些懷孕期間的養生經,蓁姐兒都一一應下。
一邊的孟文茵看著說的差不多了,便主動起身告辭:“母親,今兒大姐回來,又懷了身子,我只怕準備的午膳有什么沖撞了,不如我先過去看一眼。”
蔣明菀笑著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孟文茵急忙道不敢,笑著出了屋子。
芷姐兒也看出來母親和姐姐似乎有話要說,因此她雖然有些不舍得離開,到底也找了個借口告辭了。
蔣明菀叮囑了小女兒幾句,也就沒有攔她。
等到她們二人出去了,蔣明菀這才拉著蓁姐兒去了里間,說些私房話。
蓁姐兒先是一笑道:“我這個弟妹,倒是個聰明人。”
蔣明菀也笑:“當時她嫁進來的時候,你不就知道了嗎?”
蓁姐兒笑著點頭。
笑完之后,蓁姐兒終于進入了正題:“母親,您可知道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世子和老夫人都把我當成瓷做的似得,一點外頭的消息都不說給我聽,那天的事兒,我竟是一點都不知道,等到第二天了,這才知道前一天發生了什么。”
蔣明菀聽了這話先是點了點頭:“沈老夫人和世子做得對,你當時可還懷著身子呢,要是知道這些,豈不是影響你的心情?不過如今你既然想知道,那我也能和你淺淺說一說。”
蓁姐兒一臉認真的看著母親,而蔣明菀沉吟了片刻,也開始敘述這件事的前因后果。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只是你父親覺得文家突然給咱們家設局有些不合常理,按道理來說,只要文則恕在尚書位置上一天,就能轄制你父親一天,他沒有必要這么著急忙慌的對你父親出手。”
“第二則是,如今皇上已經明擺著對你父親信任有加,要是這個時候出手,只怕會更讓皇上厭惡,以袁成壁對皇上的了解,必定不會出這樣昏招。”
“因此你父親猜測,這其中只怕有詐。”
蓁姐兒聽著這些,神色也不由凝重了許多:“父親對袁成壁果真是了解頗深,竟是能依靠著他這些動作,就猜測出這么多事兒。”
蔣明菀又是一笑:“其實你父親一開始也不敢保證,只是想了好幾種袁成壁的目的,然后一一作了防備,最后等到事發,這才知道他到底選擇了哪條道路。”
即便是如此,蓁姐兒心中對父親也是無限敬佩:“父親能想到這些已經十分不易了,若是女兒,只怕真被文家的那些事兒給牽絆住了。”
蔣明菀聽到這話只是笑:“孫氏當天就被你父親送到了咱們京郊的莊子上,我后來還聽你楊伯父說,那個文家十分心狠,在孫氏出來之前,竟還給她灌了毒藥,想要嫁禍給咱們家。”
蓁姐兒心頭一跳:“那后來怎么樣了?”
蔣明菀笑著搖了搖頭:“自然是好好的了,你楊伯父心細如發,早就猜測到會有此事發生,也拿捏準了,文家是不會下什么見血封喉的烈性毒藥,因此一從文家出來,就直接去了醫館,如今養了許
多日,聽說仿佛是好了。”
蓁姐兒這才松了口氣:“若真是死在外頭,那咱們家倒還真的說不清了。”
徐家母女正在議論此事,如今的朝堂上,原本被認為已經死亡的孫氏也出現了。
被拉過來對質的文則恕看到這一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而徐中行卻神色平靜的看著皇帝道:“文大奶奶因為受不了文公子的虐待,這才向內子求救,內子心中不忍,便將她安置在了莊子上修養,說什么拐帶謀殺,卻是真真的無稽之談!”
婷姐兒此時聽著這些話,只是默默流淚,但是看著文則恕的眼神,卻是帶著隱隱的恨意。
皇帝不動聲色的看著此時殿中的場景,許久才淺淺一笑,對婷姐兒道:“徐侍郎的話可是真的?”
婷姐兒流著淚點頭:“正是如此,當日我從家中逃出,多虧了徐夫人救助,我這才撿回一條命來,說什么拐帶良家,卻是萬萬沒有的。”
“撿回一條命來?這是什么意思?”皇帝挑了挑眉?
婷姐兒咬了咬唇,終于哭著道:“那天我在家里喝了一碗湯這才出門的,結果一上馬車,就感到身體不適,去了醫館檢查,才發現原來是中了毒,我那天就只吃了文家的飯,皇上,民婦也不愿相信這是真的啊!”
皇帝一聽這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面色慘白的文則恕:“文愛卿,這你還有何話說啊?”
文則恕臉色鐵青,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孫氏竟然會逃過一劫,看起來從一開始,徐中行就對他們家起了防備。
想著這些,他忍不住咬了咬牙,心中對徐中行越發痛恨。
但是此時面對著皇帝的疑問,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道:“這,這是徐中行和孫氏聯合起來污蔑微臣,皇上明鑒!”
皇帝一聽這話,忍不住大笑:“好,文愛卿還真有幾分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心氣兒,那朕就好好查一查這樁案子,來人啊,去給我把孫氏所說的那個大夫傳進宮來!”
文則恕一聽這話,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完了!
徐中行是在午飯前從宮里出來的。
今日的這場鬧劇,最后不出所料的,以文則恕的失敗而告終,他慘白著臉被侍衛們重新拖回了天牢,他的罪名上也加了一項,意圖毒害兒媳,嫁禍朝廷重臣。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即便是沒有這些罪名,單單一個勾結袁成壁的罪行,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而徐中行則是通過今日的這一場鬧劇,明白了一個道理,皇帝對袁成壁的態度雖然看起來曖昧不明,但是卻并不像是要這么簡單的放過他。
而是仿佛捉住老鼠的老貓一樣,想要好好的戲耍他一番。
想著皇帝的性格,做出這種事來,倒也不足為奇,畢竟袁成壁可是他曾經最信任的臣子,最后卻做出這種事來,皇帝沒有立刻下令將袁家滿門抄斬,都已經十分克制了。
事情的發展也果然如同徐中行所料,這件事之后就在皇帝的暗中示意下,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下查,今兒查出來一點罪名,明兒又查出來一點罪名。
這樣的煎熬和折磨,對身在天牢中的袁成壁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他的生命力,精氣神,在一場又一場的提審中漸漸消耗,甚至到了最后,他懇求別人判處他死刑。
當時徐中行就站在后堂看著這一幕,可是他卻面色冷凝,一點都沒有心軟。
當年他害死恩師,就該知道,會有今日的果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