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幾日,蔣明菀這兒倒是風平浪靜,只是聽外頭打探消息的人說,白家這件事兒,到底給讓人抖落出去了,一時間整個延寧府都傳開了,白家的名聲也徹底沒眼看。
但是沒幾日,又傳出消息來,說是白大老爺白敬華將白家那位大少爺白安業,給狠狠的打了一頓,聽說大夫都請了三個。
周氏哭的要在家里上吊呢,而那位大少爺,也幾乎去了半條命,如今還被關在祠堂里反省。
這話傳到外頭來,大家又都開始說白家治家有方,白大老爺深明大義。
反正話都讓人說了,蔣明菀聽了倒也不奇怪,畢竟白家在延寧府經營了這么多年,能有這點手腕也是情理之中。
倒是玉蘭狠狠的替羅娘子打抱不平,只覺得白家人慣是會演戲,誰知道那位大少爺到底挨沒挨打呢?
蔣明菀倒是沒在意這些小節,只是一直關注著這件事的調查進度。
不過這件事也不難查,那位白大少爺沒什么城府,做事情也是明火執仗,因此城里有不少人都知道這事兒,蔣明菀將人派出去一下午,就把這事兒查的七七八八了。
大致和羅娘子說的差不多,只是又增添了幾分細節。
比如說,羅娘子的父親之所以欠賬,是因為白少爺找人做了局,勾了羅娘子的哥哥去了賭坊,然后欠了賭坊的錢,賭坊的人日日上門討債,差點將羅娘子哥哥的胳膊砍了去。
后來羅家兩老實在沒法了,跪下給羅娘子磕頭求她,羅娘子也不忍兄長受苦,這才流著淚被白大少爺抬進了白家。
蔣明菀聽著調查出來的這些瑣碎的事情,知道這事兒八成應該是真的。
只是她卻也知道,這件事后頭一定會有翻轉,那么問題出在哪兒呢?
蔣明菀看了一眼西偏院的方向,到底沒說話。
沒有兩天,城里關于白家的風風語終于少了,知府夫人趙夫人
卻突然上門了。
蔣明菀接到消息,急忙將人迎了進來。
趙夫人看著應該心情很不好,面上滿是愁容。
一進門就拉住了蔣明菀的手,眼圈紅紅:“蔣夫人,我知道你主意多,你也幫我想個法子吧,前兒白家有人上門,聽那意思,竟是想要與我家結親,如此品行的親家,我是萬般不允的,可是看我們家老爺的意思,竟然說要考慮考慮,我如今真是沒了主意了。”
聽著這話,蔣明菀心下一沉,前世這事兒,可不是發生在趙夫人身上,而是發生在她們家。
蔣明菀一下子有些急迫,急忙道:“是給誰說親?”
趙夫人一下子有些咬牙切齒:“還能是誰,不就是白家那個小畜生,我們老爺也是糊涂了,這樣人品的人,竟也沒一口否了。”
蔣明菀頓時沉了臉,果真如此。
前世的時候,這件事沒鬧到今日這樣大,但是也不小,那時候周氏就上門,一口一個蓁姐兒聰慧可人,她最喜愛不過,話里話外都是想要定親的意思。
蔣明菀雖然沒有著意打聽白家的事兒,但是隱約也有耳聞,因此一口便拒了,沒成想卻讓周氏記恨,等到后來知府大人入獄,延寧府滿城風雨之時,便傳出了蓁姐兒的風風語,若不是她見機快,立刻壓下了這些傳,只怕蓁姐兒這輩子都毀了。
但是即便如此,日后蓁姐兒的婚嫁,到底受了影響,后來不得不遠嫁外地,以至于之后她們母子見面的次數也是少之又少。
想到這些,蔣明菀便是錐心之痛,如今對趙夫人也多了幾分同情。
“夫人別急,衛知府當知道那位白家大少爺的脾性,又怎會將蕓姐兒許給他,說這話,或許也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只是有一點夫人得記著,白家人并非什么有規矩體統的人家,怕就怕他們使出什么陰招來,倒時候害了蕓姐兒的終身,那可就大大劃不來了。”
趙夫人聽的一愣一愣的,等聽到最后也恍然大悟:“夫人說的不錯,是這個理,老爺再如何行事,也不該拿蕓姐兒的終身當籌碼,我需得回去好好與老爺說一說。”
說完急匆匆的就要走,蔣明菀卻一把拉住了趙夫人。
“夫人慢走,此事不急,還是要仔細思量之后,再去與知府大人說明。”
蔣明菀這會兒也覺得有些不大對頭,這位衛知府在她的記憶中,是個正直卻不缺乏手段的人,以他的城府,這點事兒應當也能想明白,可是此時他卻偏偏態度曖昧,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畢竟如今局勢如此,再麻痹白家人,兩家也不可能握手和,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但是這話她到底沒和早就心急如焚的趙夫人說,而是仔細與她商議了一下此事該怎么說,知府夫人此時倒也肯聽勸,仔細將蔣明菀說的話都記住,這才急匆匆走了。
蔣明菀將人送了出去,看著知府夫人馬車離開的背影,面上若有所思。
一邊的海棠忍不住道:“太太,知府大人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蔣明菀搖了搖頭:“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知府大人如此行事,知府夫人卻來找我討主意,著實是有些不對勁。”
海棠頓時回過神,這話說的不錯,要是放在她們太太身上,此時只怕早就與老爺鬧翻天了,雖然老爺自來都不對太太說一句重話,但是總歸是要問出個原委的。
可是趙夫人看著,卻好似并沒有問知府大人,只是來找太太討主意。
海棠沉默半響,心中頓時有些同情那位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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