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所有人都知道,這句話只怕也是一句空話,等到壽宴一結束,這個女子的下場只怕不太好。
這個女子此時也感受到了這一點,嚇的一把抱住了老太太的腳不松手:“老太太,您可憐可憐我吧,自打我進了府,大少爺就沒把我當人看啊,我也是好人家出身,家里也有父母兄弟,他們還盼著我回去呢,您就放我走吧。”
這話一出來,簡直是石破天驚,聽這女子的話,她竟然不是白府的人,難道這白府的大少爺竟然拐帶良家女子?
一時間所有人看老夫人的眼神都意味深長。
老夫人簡直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是真真沒想到,在自己最榮耀的這天,竟然給她鬧出了這樣一件事。
她看了眼林嬤嬤,林嬤嬤立刻上前,鐵鉗一般的手,一把將女子拉開,臉上雖還帶著笑,但是眼底卻滿是冰冷:“羅娘子記錯了吧,你父母早就將你許給了我們家大少爺為妾,納妾文書都簽了,你如今已經是白家人了,怎么好口口聲聲還說這樣傷心人心的話呢?你和大少爺有什么不諧的,咱們日后再說,到時自有老太太做主。”
這位羅娘子聽著這話,簡直是痛哭流涕:“那也不是我情愿的,是你們逼得我,老太太,求您了,您就放我回去吧,大少爺要什么樣的人沒有,您就放過我吧。”
這話說的,已經直白到露骨了,看起來這位白家大少爺,是真的做出了拐帶良家女的勾當。
此時知府夫人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老太太何必著急呢,看這女子哭的這樣傷心,何不多問幾句?”
老太太臉色發沉,知道今日的事情是無法善了了。
正在這時,周氏也一臉惶急的走了進來。
老太太見了她又忍不住暗罵,真是個沒用的東西,老二家媳婦可能還存了看大房的笑話,沒有盡力,她身為安哥兒的親娘,竟然也沒攔住這個賤婢。
可是這會兒多少生氣的話,她都說不出,只能淡淡一笑,對著知府夫人道:“既然夫人這般說,那就問幾句吧。”
白家的臉面算是徹底保不住了,但是卻也不能蓋上拐帶良家的名頭,否則知府大人那邊,只怕正瞅著這個機會呢。
既
然老太太都說要問幾句了,頓時還高朋滿座的西花廳,頓時莊嚴肅穆了許多,唱小戲的,早就偷偷退了下去,原本在屋里伺候的人也都走了一大半。
還有一些本地士紳的家人,見勢不妙,不想摻和白家的齟齬,哪怕心里再好奇,也都紛紛出去了,最后只剩下幾家官家夫人,還有白家的自己人。
蔣明菀也讓海棠將蓁姐兒帶了出去,而且直接告訴海棠,讓她帶著蓁姐兒直接回去,不要在白家停留。
海棠是個穩重的,她辦事兒,蔣明菀也放心。
而蓁姐兒這會兒也知道事情不太好,也不吵著留下,乖乖的跟著海棠走了,知府夫人那邊也是一樣,蕓姐兒也跟著知府夫人跟前的嬤嬤離開了。
一時間屋里頓時一靜,只剩下那個女子跪在地上不停的抽泣。
老太太閉了閉眼,淡淡道:“如今幾位夫人都在,你有什么冤屈就說吧。”
那女子仿佛是存了滿肚子的委屈,一聽這話,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說,蔣明菀斷斷續續的聽她的意思,才知道白家大少爺脾氣暴躁,動不動就對她拳打腳踢,有一次甚至還踢掉了她腹中的一個胎兒。
蔣明菀聽著這話,心里對白家越發惡心,上一世她不愿意讓老太太難堪,便也沒有留下,跟著人出去了,沒成想竟也錯過了白家的這些齷齪事兒。
知府夫人此時看著臉色也不好,等到那女子連哭帶說的說完,她這才有些生氣的看向白老太太:“老太太,貴府也算是詩書傳家,貴府的大少爺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事來。”
白老太太緊抿著唇一不發,一邊的周氏忍不住道:“這怪不得安兒,是這個奴婢,與人私通,被安兒發現了,安兒他一時氣急,這才下重了點手。”
那女子一聽這話,就急忙喊冤:“夫人,我冤枉啊,我在白府后宅,連自己的房門都出不去,怎么與人私通?”
趙夫人聽著這話覺得頗有道理,點了點頭:“這姑娘說的不錯,白大太太怕不是說瞎話給貴公子脫罪吧。”
周氏急忙解釋:“她這樣的女子,外頭不知勾搭了多少人,做出什么事來都不出奇,夫人可不要信她的一面之詞!”
蔣明菀在一邊聽了這話,都給氣笑了,淡淡道:“白大太太倒是好肚量,為了給貴公子脫罪,這樣荒唐的話也能說出來,只是不知,白家的其他女眷還要不要名聲了?”
周氏一時氣急,看著蔣明菀的眼神十分憤恨。
她這話算是戳到周氏死穴上了,她張口污蔑這女子給兒子脫罪可以,但是要是帶累了一家人,只怕……
“好了!”果然此時,老太太發了話:“安兒年紀小,行事不穩重,你就該好好教導,如此一味袒護縱容,能有什么好結果!”
這話說的正氣凜然,周氏一句也不敢反駁,只能憋憋屈屈的應下。
然后老太太又看向趙夫人和蔣明菀,笑的十分溫和:“讓幾位看笑話了,幾位夫人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妥善處理的,絕不會包庇縱容。”
趙夫人點了點頭,覺得這個白老太太還算是個體面人。
但是蔣明菀卻再清楚不過這些宅門里的門道了,立刻道:“先不忙說這個,這女子說她是良家出身,原本不愿入府,如今卻被迫入府,此事可是真的?”
一時間,廳堂內,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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