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小姑子是睿王府里的夫人,在這些官太太面前,她還是自覺心虛氣短,只能笑著出了徐家大門。
但是一出門,周氏的臉就沉了下來,等上了車子,又吩咐跟前的丫鬟:“你去打聽打聽,蔣夫人這幾日可是見了什么人了?”
丫鬟有些疑惑:“太太的意思是?”
周氏冷哼一聲:“往日里都和我親近的什么似得,今兒倒是擺起官太太的譜了,怕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吧。”
丫鬟抿著唇應下,心里卻有些打鼓,人家本就是官太太,擺譜也是應該的,太太往日里不也擺舉人娘子的譜嗎?
可是這話她可不敢說,只縮在角落里,大氣也不敢出,太太如今正惱怒著,要是著了她的眼,那可不好受。
蔣明菀這邊送走了白家大太太,海棠有些疑惑的湊了過來:“太太,奴婢怎么瞧著您與白家太太生疏了。”
蔣明菀此時已經沉下了臉,冷聲道:“你找人去查一查白家的私塾,看看里頭到底是什么情形。”
海棠有些疑惑的點了點頭,心里卻嘆息,看起來太太和白家太太是真的生疏了,只是到底是為什么呢?自打上次見面,也不過才幾日的功夫。
這話海棠壓在心底不敢問,但是蔣明菀此時卻想起了上輩子的事兒。
那時候周氏和她一提這話,她就立刻答應了,后來她和徐中行說,徐中行雖然
看著有些遲疑,但是到底也沒反駁,倒是揚哥兒有些不情愿,說自己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卻要換書院,怎么都不情愿。
不過后來還是被蔣明菀給安撫住了,到底還是老老實實的去了白家私塾,但是沒成想,這一去,便讓她后半輩子都后悔不迭。
揚哥兒只去了半個月,就在騎射課上墮了馬,不僅斷了腿,還發燒高熱退不下來,直接從私塾里抬了回來。
她這會兒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嚇的簡直魂不附體,恨不得替了他去。
后來揚哥兒雖然救了回來,可是身體也落下了病根,再不能參加科舉。
當時她只當這是一場意外,因為在場的人都說,是揚哥兒非得去騎那匹烈馬,但是人小力弱沒有制住,這才墮了馬,可是后來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周氏在后頭搗鬼。
至于為什么這么干,不過是因為她和白敬華當年那幢沒能成的婚約。
白敬華對周氏多有冷淡,在自己來了之后,卻多有提及,她便當白敬華對自己念念不忘,這才弄出了這番事。
蔣明菀簡直要被這個蠢貨給氣笑了,為了這點猜想,也能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
可是當時事情已經發生了,揚哥兒的前程也已經毀了,她便是將周氏碎尸萬段也無力回天。
可是現在不同。
想著這個,蔣明菀臉上露出冷意,她倒要看看,這次揚哥兒不去她們家私塾,她還敢鬧出什么幺蛾子。
正想著呢,玉蘭從外頭走了進來,面上帶笑:“太太,老爺剛剛捎了信回來,說是今兒晚上也不回來用飯了。”
蔣明菀點了點頭,其實她多少也能猜出一點,這次的事情可不小,省城能派下巡道過來,那定然是要分管刑名訴訟之事,而徐中行身為推官,分管的就是刑名訴訟,這幾日自然忙碌。
而且若是她沒記錯,這位巡撫大人,前世的時候就是在這件事上差點栽了跟頭,最后還是徐中行救得他。
不過現在說這事兒還都太早,蔣明菀也不準備插手這事兒,畢竟當年徐中行處理的十分妥當,她要是插手,或許反倒還壞了他的事兒,不過倒也可以做些別的事兒,彌補一下上輩子的缺憾。
這般想著,蔣明菀對玉蘭道:“去給知府大人家的蕓姐兒下個帖子,就以蓁姐兒的名義下。”
玉蘭有些詫異,她是知道的,太太一直覺得衛知府家的那位夫人粗疏無禮,生怕那位衛小姐也帶壞了大姑娘的規矩,因此一向不喜她們二人接觸,如今怎么突然轉了性了。
但是這些話卻不是她該問的,因此玉蘭只是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而蔣明菀也并沒有解釋的意思,她只是望著窗外,神色平靜。
上輩子他對徐中行公事上的事兒,關心不多,但是這輩子,她卻不能這么糊里糊涂的,他們是夫妻,有些事情,總是互惠互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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