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人追上去,就在這荒郊野外……結果了他。那個姓楊的也不是什么好鳥,一并做掉得了。
念頭-->>一起,秦猛眼中厲芒暴漲,但幾乎在同時,這火焰剛騰起便被冰冷的理智洪流瞬間澆滅。
“不行!”秦猛在心里掐滅那個念頭。
大周王朝雖然衰弱,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是光天化日之下截殺朝廷命官,形同造反。
莫說這小小的南河堡,便是十個秦猛捆在一起,此刻也承受不起大周朝廷碾下的雷霆之怒。
“我……還是太弱了。時機遠未成熟!”
秦猛深吸一口帶著土腥與寒意的空氣,強行將心頭的戾氣壓入深淵。轉向身旁相送的李副將。
“李將軍,勞您親自走這一趟,秦猛惶恐。之前直相助下屬,末將感激不盡,必有厚報。”
秦猛抱拳行禮,語氣沉穩如山,甚至帶上恰到好處的恭謙。
李副將聞回禮,臉上是官場慣有的笑意:“秦管隊客氣了,不過分內之事,且實話實說。這些地方官員安逸久了,膽子是越來越大。
魏將軍臨行前還特意囑咐,要我來看看你這軍堡的氣象,果然井然有序,軍容整肅啊!”
他目光掃過校場上操練的士兵,眼中掠過一絲真實的訝異。這些不久前還是流民農夫的人,短短時日,竟已有了幾分令行禁止的雛形。
兩人并肩又行幾步,寒暄著無關痛癢的話題,默契地落在其他人后面。
就在一個轉角僻靜處,秦猛動作行云流水般自然,借著拱手作別的姿勢,手中一物悄然拋出,精準地落入李副將遍布老繭的手掌之中。
入手沉甸甸,溫潤而帶著金屬特有的涼意。李副將心頭猛地一跳,多年行伍經驗讓他瞬間了然。
——是一塊成色十足、分量壓手的金元寶!掂量之下,足有五兩之重。
按當下金貴銀賤的官價(約110),這便是五十兩雪花白銀。足夠一個普通人家幾年用度。
李副將不動聲色地收起金元寶,臉上的笑容真摯了七分,如同見了故交,那股官架子蕩然無存。
他腳步微頓,湊近秦猛,聲音壓得如同耳語,充滿了“自己人”的推心置腹:
“秦老弟,”他連稱呼都變了:“老哥多句嘴。那劉德福……嘖嘖,我聽說過,不僅是科場熬出來的文官,更是在漕運這油鍋里滾了多年的老泥鰍,心眼子比那蓮藕的窟窿眼還多!”
“哦?老哥,那劉判官……”秦猛順桿而上,眼神“關切”。
“何止不簡單?”李副將冷笑,語帶深意,“執掌漕運轉運,經手的商隊、軍餉如過江之鯽,屁股底下能干凈?
那也是個心黑手狠的主兒。地方官府與咱們邊軍向來不睦。
今日他來,無非是借機尋釁,想給你栽個罪名,結果反丟了臉面。此人睚眥必報,斷不會善罷甘休。”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字字如錘:“大周律法在上,沒有鐵證,誰也動不了你。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老弟,千萬…要小心。”
這番話,直白無誤地點明了劉德福會暗中使壞。
秦猛心中一凜,面上卻愈發感激,重重抱拳:“李將軍金玉良,恩同再造。末將字字刻骨,絕不敢忘!”
目送李副將心滿意足打馬遠去,秦猛臉上的笑容瞬間冰封,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漫天風沙。
“劉德福啊劉德福,你不瘋魔,我怎有機會……斬草除根?”秦猛低聲呢喃,殺意凝而不散。
轉身回寨,秦猛立刻召集張富貴、李山、劉鐵柱等骨干,連燧堡的秦大壯也被火速請來。
修繕過半的衙署,議事房內,氣氛凝重如鐵。
秦猛將李副將的話稍加轉述,并稍微渲染其危害性。著重強調地方官府與邊軍嫌隙不睦,以及劉德福此行栽贓不成、必施暗算的意圖。
“這該死的劉扒皮,死了還要作妖!”李山、張富貴等人聞,無不怒罵出聲,殺氣騰騰。
“好了。”秦猛豁然起身,聲音沉冷如鐵,下達軍令:
“張富貴,輪值操練,強度加倍。專練結陣、守寨、夜戰。士卒弓不離手,甲不離身。”
“李山,領巡邏隊,人數加倍。頻次,路徑更改。堡墻哨塔,一刻不得離人,給我把眼睛瞪圓了!”
“劉鐵柱,你親自帶人,即刻通傳全堡新老住戶:無事嚴禁出堡!必要出行,必須結伴,提前申報。提防可疑生人,有異,立報!”
三人轟然領命:“遵令!”
“秦隊將。”秦猛目光轉向秦大壯,“你的擔子更重。界河水流急劇減緩,這是冰凍的征兆。河對岸的監視,給我釘死了,嚴防韃子突襲。”
“是!”秦大壯甕聲應諾,聲震屋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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