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坐著的劉長存,-->>數秒過后才聽到拖鞋在地板上滑動的聲音。
“先洗漱,給你買了新牙刷。”
“好。”
腳步聲重新傳來,聽著衛生間門關閉的響動。
直到這時,背過身的劉長存才重新朝后方投去視線。
水流的沖刷聲讓男人的眉頭緊鎖。
他不明白,短短一天的時間,眼前的寧夢瑤為何會變成這幅模樣。
白天的時候,對方還跟個正常人似的,因超市的工作被辭退,難得能好好休息,精氣神也好了不少。
只是下班后一個晚上的時間,再見到對方時,她就對生活沒了一絲留念。
劉長存不是個喜歡麻煩事的人。
但他也不是個坐視不管的人。
如果昨晚是林宛冉給他打電話,他壓根不會操心對方為什么大晚上待在河邊那么危險的位置。
可打來電話的是寧夢瑤。
一個剛結婚沒兩年,時常光顧自家書店生意,偶爾還會送點可口飲品的女人。
對方算得上是劉長存來到這個世界后,為數不多有著關聯的人。
見到陌生人喝醉了在橋邊發酒瘋,他都會上前拉一把。
更何況這個不算陌生人的寧夢瑤。
“……”
看著衛生間門再次開啟,從中走出的身影。
寧夢瑤來到餐桌的位置上,或是沒在衛生間找到擦臉用的毛巾,此刻的她臉上還掛著不少的水漬。
劉長存抽了點紙巾,連著筷子一并遞了過去。
對方道謝后接到手中,先是疊了疊紙巾擦拭著面部。
劣質的抽紙很薄。
見水后溶解在了臉上。
看著身旁寧夢瑤臉頰上掛著的那溜紙,劉長存抬手幫其揪了下來。
在手中隨意的搓成長條。
“你知道每年夏天有多少起淹死人的新聞嗎?”
“不知道……”
“保底好多起。”
“……”
“你差點也上新聞了。”
如果昨晚劉長存在接到對方的電話后選擇置之不理。
誰也不知道當時的寧夢瑤在頂著暈眩大腦的情況下會不會投身進河。
“酒量不好就少沾,那玩意除了麻痹大腦,沒一丁點的益處。”
“話就這么多,聽不聽是你自己的事,時間也不早了,你昨天的衣服我也給你洗了,抓緊吃飯,吃完換上衣服去上班。”
眼前的寧夢瑤依舊低著臉,拿起筷子的她,只是看向面前的餐桌,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反應。
移開目光,劉長存放緩著音調。
“沒什么過不去的。”
“再說,身為書店的老主顧,你要真走了,我沒準還會覺得不習慣。”
“日子就是這樣,不可能一帆風順。”
“……”
伸向煎餅的筷子,在劉長存開口的那一刻就停了下來。
寧夢瑤保持著垂頭看向餐盤的舉動。
默默地聽著對方的話。
好多年……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了。
雖然話中訓斥的意味更濃些,可這樣的話落入此刻寧夢瑤的耳中,卻讓她感嘆萬分。
曾經何時,她的母親也說過類似的話。
頂著街坊鄰居的異樣目光,用好不容易賺來的錢給年幼的她買了糖果。
摸著她的腦袋,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日子就是這樣,不可能一帆風順。
“……”
抽泣的動靜越來越大,避開目光的劉長存最終還是重新望向對方。
當看到那一滴滴從臉頰滑落時……
“怎么又哭了?”
“好吃……”
夾起的煎餅送入口中,明明嘴巴里沒任何味道。
可此刻的寧夢瑤卻覺得這是自己吃過最美味的煎餅。
嘟囔著的嘴巴,不停的咀嚼。
淚眼朦朧。
寧夢瑤抬起眼來,看向身旁有些慌張的男人。
“我這種人……也配有人關心嗎……”
“像我這樣一無是處的人……”
“……”
抽出的紙巾懸在了半空。
劉長存看著眼前向自己問出這句話的女人。
他不清楚對方的過往,也不清楚為什么吃了口煎餅就哭成這個樣子。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
“任何人都配。”
“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珍惜,又怎么會有別人來珍惜你。”
拿著紙巾的手遞了過去,劉長存注視著對方。
“還有,你并不是一無是處。”
將抽紙遞放到對方的手上。
“最起碼,你做的檸檬茶我就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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