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女兒劉晚秋的房門依舊緊閉。

兒子劉松硯卻早已將臨走時還未收拾的餐桌打掃干凈，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等待。

聽到開門的聲音，立馬起身上前。

身形精瘦，雙腿筆直且修長，下巴處冒著細微胡須，雙眼卻被雜亂的長毛遮的嚴實，瞧不清五官的具體摸樣。

看著獨自回家的父親，被厚厚劉海遮蔽的雙眼望向門口方向。

直到劉長存獨自進屋后關閉大門，意識到什么的少年這才重新垂下頭來。

“爸……”

良久之后，才從他的嗓子眼里蹦出這個字來。

14歲的劉松硯大概猜到了結果。

畢竟不久前餐桌上父母的爭吵聲，就算關閉著房門也能清楚聽到。

在劉松硯的記憶里。

母親曾經也很疼愛兄妹二人。

可是這樣的狀況并未持續太久，自劉松硯小學開始，母親對待他和妹妹的態度就一天一個變化。

從開始的冷漠，到后來的漠視。

一直到最近，更是絲毫不掩飾對他們兄妹倆的厭惡。

或許正是因為生下了他們兄妹二人，她與父親的離婚才會一拖再拖。

對于父母這段破碎的婚姻關系，劉松硯并不覺得惋惜。

前些日子父親生病，他請假在家照看時，就已經對從未回家的母親感到異常失望。

今天餐桌上的爭吵，更是將他心底最后的一絲念想徹底碾碎。

在如今的劉松硯看來，父母離婚并不是多么的難以接受。

更讓他擔心的是，如今父親的心態會不會受到影響。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父親劉長存特別愛自己的妻子。

以前的每次爭吵，都是以父親先低頭結束。

或許這次也是一樣。

父親只是說了一時的氣話，不可能真的選擇和母親離婚……

“我們離婚了，下周一你也回學校上課吧，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了。”

為了照顧生病的父親，劉松硯已經向學校請假一周了。

本就成績中游水平的他，因為這一周的時間很可能會落下不少的課程。

如今身為父親的劉長存，覺得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自家孩子的學習成績重要。

因此才在兒子迎接后，輕描淡寫的描述結果。

著重點明孩子的學習情況。

然而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在劉松硯聽來，不亞于在腦袋里炸鍋。

藏在厚實劉海下的眼睛瘋狂眨動，不可置信的望著對方。

看著面色平靜的父親換好拖鞋，略過自己就要朝臥室走去的背影。

猶豫再三還是驚訝的開口問道。

“真離了？”

“嗯，以后她應該也不會回來了。”

回應結束，劉長存正要回房間，可在經過女兒房前時，卻聽到臥室內隱約傳來的哭泣聲。

他在回家后并沒有刻意壓低音量。

因此被屋內躲藏的女兒聽到也很正常。

劉長存的腳步停頓，轉過身來到女兒的房前，抬起手剛準備敲敲門。

可轉念一想，此時的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一個年僅11歲的女孩。

或許語上不痛不癢的安慰比不過讓女兒一個人好好靜靜。

就算身為母親的林宛冉對待兒子和女兒沒有那么的上心。

可是她畢竟是這對兄妹的親生母親。

而多數情況下，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性。

女兒劉晚秋也已經11歲了。

她多少也該明白……不是每個家庭都是那么的和睦。

直到劉長存回到自己的房間。

劉松硯還呆愣在原地。

看著父親那已經關閉的房門。

耳邊同樣能夠隱約聽到妹妹壓抑著的哭聲。

曾經的那個家或許不是那么的和睦，可是卻是個完整的家。

然而現在……

厚厚的劉海遮蔽著他的雙眼。

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許久之后，呆愣原地的劉松硯才重新有了動作。

抬手抹了一把。

轉而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

2006年6月4日。

星期六。

劉長存離開家來到了書店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