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駕駛艙內,儀表盤上積滿了厚厚的堅冰,在冷光源的照射下泛著幽光。
探頭繼續向下移動,一具覆滿冰霜的軀體,靜靜蜷縮在座椅內。
他的面部被氧氣罩牢牢扣住,飛行頭盔上的紅色五角星雖然蒙塵結冰,卻依舊清晰可見。
顯示器旁,資深法醫張陽眉頭微蹙,隔著屏幕仔細觀察:
“情況有些不妙啊……遺骸已經和座椅凍成一體了,無法挪動,必須進行整體切割才行。”
當夜,工作組迅速將情況匯總,加密發往首都。
數小時后,回訊抵達,指令明確:
“務必小心發掘遺骸,確保烈士能夠順利回家。”
次日,圍繞駕駛艙的融冰作業,變得更加緩慢。
溫和的熱氣流替換了狂暴的蒸汽,不斷吹拂著縫隙中的冰霜,一點點剝離、消融。
直至中午,駕駛艙蓋終于打開。
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
在法醫的指導下,技術人員用低溫合金鋸,小心翼翼地將遺體連同座椅,整體切割,緩緩移出駕駛艙。
“啊……”
一聲極輕微的呻吟從尸骸的面罩內傳出,飄散在凜冽的寒風中,似有若無。
一名正在搬運的年輕隊員,疑惑的看向四周。
剛才,他好像聽見了某種異響。
屏住呼吸再聽,四周卻只有風雪呼嘯和設備運轉的聲響。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聽了。”
他搖搖頭,甩開這不切實際的念頭,繼續協助搬運。
遺骸被小心放入特制的大型防震恒溫冷藏箱,密封后,由兩名特勤人員護送,搭乘雪地車,返回終山站。
其余人員則留在原地,繼續對飛機殘骸進行標記與發掘。
……
夜幕低垂,終山站的一處備用倉庫內。
燈光慘白,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特制的恒溫冷藏箱放置在房間中央。
張陽和他的助手,已經穿戴好全套防護服,準備進行初步檢驗和解凍程序。
冷藏箱打開,彌漫出森森寒氣。
兩人合力,艱難地將覆滿冰霜的遺骸,抬到解凍臺上。
張陽拿起熱風槍,開始進行局部解凍。
他準備先將面罩和頭盔摘下來,方便檢查。
熱風如同輕柔的呼吸,緩緩吹融冰霜。
助手在一旁不斷清理融化的污水,兩人配合默契,屏息凝神。
時間在極度耐心的操作中流逝。
經過數小時的緩慢解凍,頭盔與面罩周圍的冰層,終于消融。
張陽放下熱風槍,輕輕托起結滿冰碴的氧氣罩。
隨著一聲細微的冰晶碎裂聲,面罩被完整取下。
遺骸的膚色并非預想中的青黑僵硬,而是一種大理石般的極度蒼白。
皮膚表面似乎還有微弱的彈性?
“沒有絲毫腐爛跡象,這保存的狀態也太過完好了吧。”
張陽微微一怔,隨即恢復鎮定,出于職業本能,他伸出手指,習慣性地摸向遺體的頸動脈。
指尖剛一接觸,他便猛然回過神,啞然失笑,無奈地搖搖頭:
“真是的……凍了幾十年的人,怎么可能還有脈搏……”
他低聲自嘲著自己的職業習慣,下意識就要收回手。
然而,就在此時……
咚!
指尖處突然傳來一下極其微弱的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