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入肉聲、骨骼碎裂聲、瀕死的慘嚎聲瞬間取代了之前的死寂。
葛福順首當其沖,身上瞬間被數支弩箭洞穿。
他驚駭欲絕地看著胸口透出的箭簇,張了張嘴。
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被緊隨而至的刀光斬下了頭顱,滿腔熱血噴濺而起!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無數的甲士也涌向了通陽門、躍龍門、大同門三處拱門,對守在宮門處的叛軍展開了屠殺。
“有埋伏,快跑啊!”
“投降,我們投降!”
“咱們失敗了,逃,快逃!”
雙方甫一交戰,控制宮門的叛軍便徹底崩潰了。
他們本就是各家拼湊的私兵死士,打順風仗尚可,突遭如此狠戾精準的伏擊,又哪里還有半分斗志?
只被精銳甲士一番沖擊,三門叛軍便瞬間陣型大亂。
頃刻間,哭喊聲、求饒聲、絕望的咒罵聲響成一片。
有人試圖轉身逃跑,卻被身后涌上的人群撞倒踩踏;有人丟下兵器跪地求饒,卻被無情的刀鋒劈翻。
更多的人如同無頭蒼蠅般在狹窄的宮道和丹墀上互相沖撞,自相踐踏,成了活靶子。
精銳禁軍的屠戮效率驚人。
刀光閃爍,血花飛濺,叛軍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成片倒下。
鮮血再一次染紅了興慶宮的每一塊青石板,濃烈的血腥氣沖天而起。
而就在無數的甲士沖出宮門,對叛軍開始進行屠殺時。
早早躲進陰影里的楊釗,也緩緩退去。
他像是早已計算好路徑的貍貓,借著宮外的廊柱和慌亂人群的遮蔽,身形幾個無聲的轉折,便脫離了核心圈。
他沒有再看一眼身后注定萬劫不復的“同伴”,更沒有理會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因為對他而,此間事已了,棋局已終盤。
他貼著冰冷的宮墻根,迅速沒入黑夜中的街巷,順著一處坊市,朝著平康坊春風樓退去。
平康坊拐角,一處雜草叢生的墻面之下,有一個小洞。
這正是春風樓的情報網為他預留的最后退路。
他毫不猶豫地矮身鉆了進去,來到了春風樓的后庭。
而春風樓的后庭之內,月娘子早已在此等著他。
見楊釗鉆進來,月娘子沒有任何廢話,當即將一個行囊塞到他的手里。
隨即一邊伸手打開后庭用以傾倒夜香的陰渠井蓋,一邊交代道:“此處陰渠,連接延平門外的灃水,灃水畔,已備好了馬匹隨從,郎君此去西域,記得代奴向殿下問好!”
“好!”
楊釗來不及多說,點點頭應了聲好
隨即將行囊背在背上,沒有任何猶豫的跳下了陰渠,順著陰渠一路前行。
并于半個時辰后,來到陰渠盡頭,開始釋放信號。
聽見陰渠下的動靜,十余名早已等候在灃水畔一處密林里的暗衛趕忙上前,將井蓋打開,拉出了渾身惡臭的楊釗。
“走!”
楊釗甚至來不及換身以上,便翻身上了隨從遷過來的馬匹。
隨即雙腿一夾馬腹,帶上十余騎連夜往西而去。
而另一邊,長安城內,隨著禁軍將叛軍誅殺殆盡,整個長安也陷入了戒嚴。
追索逆黨同伙的禁軍開始大索全城,不安的氣息彌漫,讓百姓們噤若寒蟬。
萬幸的是,這場風波,并未連累到普通百姓。
高力士,早已掌控了叛軍的所有情況,包括他們的家眷,往來的親友之流。
所謂的大索全城,也不過是按圖索驥,捉拿叛軍家眷而已。
甚至都沒到天明時分,這場叛亂,就已經徹底結束。
而那隱藏在陰影中的帝王,更是從始至終都未曾露面,便已掌控了全局。
或許對他而,這場叛亂,相比他曾經親手發動過的那些政變,可能都算不上是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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