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武惠妃猛地拍案而起,鳳目含煞,死死盯著他,也盯著所有人。
“事到如今,爾等還以為有退路嗎?李琚在西域虎視眈眈,陛下明發議功賞賜,已是將我等架在火上烤!
不成功,便成仁!
李琚若回,爾等九族必將雞犬不留!
唯有盛王登基,手握大義名分,爾等方是擁立新君的從龍功臣,爾等明白嗎?”
武惠妃這話,像是一柄重錘,狠狠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將眾人心中那極致的恐懼,以及對權力的貪婪徹底激發了出來。
絕望的掙扎與瘋狂的賭性在眾人臉上交織變幻。
他們看向武惠妃,那張因瘋狂而扭曲卻異常堅定的臉,成了這絕望深淵中唯一的光。
或者說,唯一的溺水者能抓住的浮木。
良久,死寂的密室中,響起李晦嘶啞而決絕的聲音:“臣.......明白!”
他第一個站了出來,眼中閃爍著亡命徒的兇光。
他明白,自己早已被武惠妃綁死,別無選擇。
“臣.......也領命!”
楊洄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聲音帶著哭腔,卻終究點了頭。
畢竟,他是武惠妃的女婿,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他不參與進去,武惠妃失敗了,他也要被牽連。
既如此,不如舍命一搏!
“我等明白!”
而隨著兩人率先附和,頃刻間,密室中也傳出此起彼伏的附和聲。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他們當初找上武惠妃,求的不就是富貴二字嗎?
如今,更大的富貴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心痛。
武惠妃聞,緊繃的心弦也終于稍松,但隨即又被更沉重的壓力取代。
她環視眾人,聲音冰冷如刀,威脅道:“記住,此乃絕密。任何人膽敢泄露半字,或臨陣退縮........本宮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是!”
眾人趕忙應是。
武惠妃點點頭,擺手道:“那便各自回去,依計行事,三日后,便是改天換日之時。”
眾人聞,也不敢再多說,只得帶著滿心的恐懼和沉重的任務匆匆散去。
武惠妃最后一個離開密室,外面微冷的空氣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她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長安城仿佛籠罩在一片巨大的、無形的陰云之下。
她知道,自己已親手點燃了足以焚毀一切的烈火。
她只能祈禱,這火,最終燒死的不是她自己和琦兒。
回到儀鸞殿,她遣退所有宮人,獨自坐在軟榻上。
她想起了李隆基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心中不自覺生出莫大的恐懼。
但她再怎么恐懼,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本宮不能輸!”
她猛地攥緊拳頭,指甲刺破掌心,劇痛讓她清醒了幾分。
她陡然起身,走到內室,顫抖著打開一個暗格,取出一件她早已秘密為李琦縫制好的,明黃色的......龍袍。
她的指尖撫過那冰涼的,象征著至高權力的絲緞,她眼中最后一絲猶豫也徹底被瘋狂的火焰吞噬。
“琦兒,母妃.......定要將這天下,捧到你面前!”
她低聲呢喃,仿佛在給自己注入最后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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