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達扎路恭心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席卷身心。
他猛地站起身,厲喝道:“說!”
斥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甚至來不及行禮,便嘶聲喊道:“大帥,于闐城內的唐軍.......動了!他們......他們正朝著喀拉山口而來!”
“什么?”
帳內僅存的幾名心腹將領同時失聲驚呼,臉色劇變。
達扎路恭更是瞬間瞳孔緊縮,眼中滿是駭然。
他一步跨到斥候面前,居高臨下,咬牙切齒道:“說清楚,多少人,從何處來,距山口還有多遠,領兵者是誰?”
斥候被達扎路恭的氣勢所懾,身體頓時抖如篩糠。
他哭喪著臉,戰戰兢兢地回道:“回.......回大帥。是.......是從于闐方向來的。全是騎兵,鋪天蓋地,煙塵蔽日,觀之足有上萬大軍。”
至于主將,似是.......似是那李琚親至。
如今距北山口......已不足百里。看其行軍速度,最遲四五日,其前鋒便可抵達山口。”
“什么!?”
達扎路恭如遭雷擊,忍不住失聲。
隨即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被身旁的將領眼疾手快地扶住。
“你看清楚了,確定是一萬騎兵?”
“于闐城呢,宋寧呢,他們哪來的這么多兵馬!?”
他一把推開攙扶的手,再次失聲驚叫,目光死死盯著斥候,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斥候嚇得幾乎癱軟,帶著哭腔道:“大帥,千真萬確,卑職親眼所見,那陣勢.......比.......比咱們之前的前鋒軍還要浩大。”
“萬人大軍,盡是騎兵,這怎么可能?”
達扎路恭喃喃自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之前的狠厲與強裝的鎮定更是蕩然無存,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這不可能!”
一名將領失態地吼道:“北線消息不是說安西軍主力,被拔悉密,葛邏祿和突厥大軍死死釘在金山一帶嗎?”
“夫蒙靈察那老匹夫怎么可能放這么多兵馬南下?”
“而且一萬騎兵,整個安西軍,也沒有那么多騎兵吧,那李琚不過是一喪家之犬,哪來的這么多騎兵?”
“整個安西軍,也沒有那么多騎兵?”
達扎路恭猛地抓住這個關鍵點,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鉆入他的腦海,讓他渾身冰涼。
因為,他突然想起斥候戰報中提到的。
龍勒峽谷伏擊戰里,唐軍動用了遠超宋寧守城部隊規模的兵力。
當時他只以為是李琚從龜茲帶來了幾千援軍,再加上宋寧麾下的五千大軍,勉強湊出了一支能夠伏擊上萬人大軍的軍隊.......可如今看來.......
“或許.......咱們的情報.......從一開始,就出了問題!”
達扎路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個猜測讓他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收到的所有關于西域消息,很可能都是李琚精心布置的陷阱。
目的就是為了麻痹他。
讓他誤判安西軍的真實兵力分布,讓他放心大膽地將主力投入南線。
而現在,李琚更是利用這個信息差,集結了遠超他預估的兵力,主動出擊。
要將他這剩下的四萬大軍,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