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疏勒河畔的營地已是一片燈火通明。
大營之中,昨夜廝殺的痕跡已經被細密的黃沙掩蓋。
只余下將士們眼中的紅血絲,還訴說著昨日的兇險。
但再多的艱難險阻,也攔不住李琚的腳步。
隨著營中女眷收拾好行囊,李琚也再次帶著大軍起程。
三軍輪動,馬蹄揚起漫天黃塵。
不知不覺,天光大亮,陽光開始炙烤戈壁大漠。
而隨著隊伍上路,世家的襲擾也如同眾人預想那般再次襲來。
只不過有了昨夜的教訓和更嚴密的防范。
世家的襲擾,并未再如之前那般,對前行之中的大軍造成什么威脅。
甚至哥舒翰率領的特別行動隊,還抓住時機反殺了幾股落單的游騎。
總之,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發展。
并且隨著世家的手段越來越難以建功,被哥舒翰反殺的游騎越來越多。
漸漸的,遭遇的世家游騎也越來越少。
以至于隊伍就這么安穩的順著疏勒河谷前行了十數日,都未曾再出現什么大的傷亡。
而當時間來到深秋的季節之時。
西域的東大門——交河故城,也終于出現在天邊的地平線上。
交河,顧名思義,即兩條河水交匯之處。
因其獨特的“交河”地形,使得西去的道路在此處變得狹窄,又兼道路兩側是高聳的土崖,便在廢棄的河道里形成了罕見的一線天地形。
而這樣的地形,從來都是打伏擊的絕佳地形。
“吁~全軍止步!”
李琚勒住戰馬,抬手示意全軍停止前進。
隨即目光掃過前方那片死寂的廢墟,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
“殿下,據斥候回稟,前方未發現大隊人馬蹤跡。”
見李琚勒馬,顯然是對前方的地形生出了疑慮,喬天養當即打馬上前,低聲稟報道。
“太安靜了。”
薛延也策馬靠了過來,低聲道,“此地乃咽喉要道,卻連個鳥雀都看不到,實在不同尋常。”
李琚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他正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才叫停了大軍。
畢竟,世家之人但凡不是傻子,都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天然的陷阱。
喬天養聽見兩人的交談,則是忍不住眉心微蹙。
隨即沉聲問道:“殿下,可要末將再帶人去打探一番?”
“不必了!”
李琚輕輕搖頭,否決了喬天養再去打探的提議。
伏擊伏擊,打的就是措手不及。
連精銳斥候都探不到對方的蹤影,再讓喬天養去,也是浪費時間。
他沉吟一瞬,果斷下令道:“傳令下去,前軍變后軍,后軍變前軍,保持陣型,緩速通過。”
頓了頓,他接著下令道:“哥舒翰,讓你的人準備好震天雷,隨時聽我號令。喬天養,你的人散開,重點留意兩側土崖。”
“得令!”
被李琚點到名字的兩人即刻領命,并迅速做好了準備。
李琚也不廢話,果斷帶著親衛進入了狹窄的通道。
中軍與后軍見狀,也急忙跟上。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前行,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甲胄的摩擦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敵軍突然襲來。
萬幸的是,這處狹窄的通道并不算長,只有不到一里的距離。
眾人高度戒備著,最終還是安然無恙的走了過去。
“奇怪,世家竟然沒有設伏?”
穿過狹長的縫隙,望著眼前的坦途,李琚不禁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