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刻,這場談話的過程中出現了數次分歧的兄弟三人,意見終于再次達成了一致。
而隨著三人的意見達成一致,這場談話,也就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李琚的目光自兩人身上掃過,見兩人已然從最初的絕望之中恢復了平靜,眼中也不免浮現一抹欣慰之色。
兩人都支持他,便意味著他此次回京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
這是個好兆頭。
想了想,他再次保證道:“還請二位兄長放心,小弟確有志于九五,但在小弟心里,二位兄長的安危,遠高于小弟的抱負。”
聽見李琚的保證,兩人都沒有說話,只輕輕點頭。
能在波譎云詭的朝堂上生存這么久,他們自然也不是什么矯情之人。
既然都已經選擇了相信李琚,那就沒必要再去說些什么矯情話。
見狀,李琚也不再多,朝著兩人拱手一禮后,便率先轉身出了書房。
書房之外,正是春光明媚。
溫暖的陽光灑落肩頭,讓他心里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今日和李瑛還有李瑤說的這些話,算是他的臨場發揮,但也確確實實是他的心里話。
現在,該坦白的事情已經坦白,該發生的事情也即將發生,也是時候,去活動活動了。
思及此,他當即邁步,朝東宮偏殿走去。
東宮的偏殿,如今已經換成了李琚從西域帶過來的人手防守與護衛。
這主要是為了方便他給潛藏在暗中的徐沖與哥舒翰下達一些命令。
嗯.......至于他為何要選擇住在東宮,原因也很簡單,便是他在長安沒有屬于自己的府邸。
是的,他沒有自己的府邸,或者說得更準確一些,他在長安沒有自己的王府。
一個皇子,沒有自己的府邸,這種事情,說出來或許有些可笑。
但放在玄宗一朝,這樣的情況,卻是實在算不得新鮮。
事實上,除了他之外,李隆基的三十多個兒子里面,有自己的王府之人,也就只有皇長子李琮,皇三子李亨,以及最受寵的十八子李琩等寥寥三人。
而其他人,包括李瑤在內,都是集中居住在李隆基親自規劃的十王宅里面。
李琚不想帶著老婆去十王宅和一堆大大小小的兄弟擠在一起,便只能選擇住在東宮。
好在李隆基雖然防兒子防得有些喪心病狂,倒也沒有禁止子女之間的往來,反而非常希望他的一眾子女們能夠和睦相處。
因此,李琚一直住在東宮雖然不合規矩,卻也不用擔心住久了會被人驅趕。
這倒是方便了他和李瑛李瑤在私底下商量一些事情。
他一路沉思著,來到東宮偏院。
還沒來得及進入禮廳,兩道靚麗的身影便如同蝴蝶一般朝他翩然而來。
“殿下!”
為首的楊玉環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投進他的懷里。
隨后不等李琚說話,便先憂心忡忡地問道:“殿下,妾身聽薛姐姐說,您今日又被父皇降爵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迎上楊玉環眼中的憂色,更兼一旁的大丫鬟紅袖臉上亦是滿臉隱憂,李琚想了想,還是斟酌著說道:“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昨日進宮的時候,觸怒了父皇而已。”
“觸怒父皇?”
楊玉環愣了一下,旋即眼中憂色更濃,忍不住小聲問道:“怎地才回長安,就觸怒了父皇,這長安首善之地,對您未免也太不善了些,要不咱們還是回西域吧?”
李琚搖搖頭,不欲在此事上面多說。
他沉吟道:“西域,咱們肯定是要回去的,不過不是現在,夫人稍安勿躁,且先耐著性子多等幾日吧。”
“多等幾日?”
楊玉環忍不住蹙眉,但見李琚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最終也還是沒有多問。
只朝著李琚福身一禮,便帶著紅袖退去。
目送二女的背影走遠,李琚頓了頓,則轉身邁步進了禮廳,靠到軟榻上,開始梳理在西域備好的預案。
如今雖才是二月初春,距離歷史上李隆基一日殺三子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但一些事情,也該提早安排起來了。
將在西域已經準備好的預案再次梳理了一遍,李琚也不浪費時間,當即命親衛去喚楊釗來見。
不多時,從西域一路跟著他回到長安的楊釗便匆匆而來。
“殿下,您找我?”
楊釗進殿,朝李琚拱手一禮后問道。
李琚點點頭,伸手示意道:“堂兄不必多禮,坐!”
“謝殿下!”
楊釗道了聲謝,走到一旁的客位落座,靜待李琚下文。
李琚見狀,也不賣關子,直接問道:“我沒記錯的話,堂兄與咸宜公主的駙馬楊洄,乃是同族兄弟?”
聽見李琚的問題,楊釗不禁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