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縱然邊令誠也背叛了他,可他還派出去了一百輕騎。
難道那一百輕騎,也愿意放棄他這個皇帝給予的榮華富貴,轉而投向李琚這個連王爵都被褫奪的落魄皇子?
李隆基越想,越覺得李琚說得有道理。
畢竟,一個人可以說謊,兩個人也可以,幾百個人總不能一起說謊吧?
李琚要是真有那個能耐,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讓幾百名不同陣營,不同身份的人統一口徑,恐怕當初也就不會被落得個放逐西域的下場了.......
李隆基如是想著,很快,便自己說服了自己,并迅速堅定了決心。
他點點頭,沉聲道:“如此說來,許是朕錯怪你了。”
聽見李隆基服軟,李琚暗松口氣的同時,倒也不覺得意外。
他都如此自證清白了,李隆基要是還疑心他,那才是有問題。
就算他還是不信,但至少表面上,他也得裝出一副信任的樣子,最多就是再讓人暗中去查探一番。
不過嘛,明面上他都查不出什么,更遑論暗中?
因此,李琚現在是徹底放寬了心。
當然,放心歸放心,他面上卻仍是一副悲憤的表情。
“兒臣不知道是誰在父皇耳邊進的讒,兒臣也可以直接把話挑明了說,兒臣也不在乎那一丁點功勞。”
“但這點功勞,也不止是孩兒一人立下的,更是將士們用命的結果。”
“兒臣可以無所謂,可要是有人想借機抹殺掉將士們拿命換來的功勞,那兒臣絕對要追查到底!”
李琚這突如其來的硬氣,頓時讓李隆基懵逼了一瞬。
但想到這個兒子的勇力和脾氣,他倒也沒有要和李琚計較的意思。
畢竟,就算不談政治意義,李琚以皇子之尊親上戰場,且率領將士們以少勝多的表現,本身也是一件非常給他長臉的事情。
身為父親,哪怕皇家親緣淡薄,可看見自己的親兒子有這樣的能力,他依舊感到欣慰,并與有榮焉。
思及此,他輕輕頷首:“你是朕的兒子,你立下此等戰功,朕臉上也有光,朕又豈能虧待了你?至于立功的將士們,朕自然也不會容許有人惡意抹殺他們的功勞,你放心便是。”
聽見這話,李琚面色總算舒緩下來。
他點點頭,冷聲道:“父皇乃是一代明君,自是賞罰分明,這點孩兒也清楚,只是那離間孩兒與父皇之人,殊為可恨,孩兒真恨不能手刃此僚。”
李隆基知道李琚的暴脾氣,倒是沒在他的話上找什么茬。
他淡淡道:“此事既然是個誤會,便不必多了,朕與你說說正事吧。”
“是,還請父皇指教!”
聽見這話,李琚趕忙應聲,主要是說了這老半天廢話,他也沒有多少耐心了。
李隆基沉吟一瞬,也不再廢話,淡淡道:“你既然已經從西域回來了,那你以少勝多大破吐蕃的功勞,也到了核算的時候,所以,朕決定為你辦一場慶功宴。”
“慶功宴?”
李琚愣了一下,卻是并未第一時間接話。
因為,他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而事實也正如他猜測那般,只見下一秒,李隆基便話鋒一轉道:“只不過,朕現在思量的是,這場慶功宴,該由誰來牽頭,為你主持慶功大典?”
聽見這話,李琚不由心下一沉,面上則是茫然道:“此事,便是父皇要與兒臣商議之事嗎?”
“不錯!”
李隆基點點頭,語氣平淡道:“朕現在心里有兩個人選,一個是你十八弟壽王李琩,一個是你三兄忠王李亨。朕一時拿不定主意,便想與你商議一番,問問你的意見。”
李隆基這話一出,李琚頓時就忍不住暗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這哪里是要給他辦慶功宴啊,這分明就是要廢太子。
所謂的慶功宴,也不過是借他之手,給李琩或者李亨造勢,順便將他從廢太子的漩渦之中摘出來罷了。
當然,換個角度想想,起碼他多多少少也還是改變了一點歷史。
畢竟歷史上的李琚,最后可是和李瑛李瑤一樣的下場。
而現在嘛.......李隆基至少沒打算連他一起弄死,還知道撈一撈他,提前給他找個靠山,也算是良心未泯了。
可惜的是,李琚有自己的路要走,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接受李隆基的好心。
他沉吟一瞬,仰頭看向李隆基問道:“敢問父皇,為何備選之人里,沒有除了三兄之外的其他幾位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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