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沸騰的鍋子氤氳起熱氣,也模糊了云菅的面容。
沈從戎的酒意再次上頭,他看著云菅,眼神卻始終執著。
“蘭若!”他道,“公主就是蘭若!”
孫程英再也忍不住,冷喝一聲:“放肆!小公爺眼瞎了不成?我知你對發妻情深義重,可你不該將公主牽扯進去,來為你這可笑的深情作配!莫不是小公爺忘了,明天可是你和舍妹大婚的日子。”
沈從戎卻完全把這話拋在了腦后。
他眼里只有云菅,耳中也只聽得見云菅的聲音,對周圍一切都罔若未聞。
云菅冷眼睨了半晌,叫曲靜伶把備在一旁的醒酒湯端來,加冰塊后給沈從戎灌下去。
正巧,給云菅把脈的老大夫也到了。
屋門一推,瞧見地上跌坐著個高大狼狽的男人,老大夫還嚇了一跳。
再瞧見曲靜伶粗魯的給沈從戎灌加冰的醒酒湯,又嚇了一跳。
老大夫看看沈從戎,又看看云菅,支支吾吾:“公主,這……這樣醒酒,傷及身體……”
“無礙。”云菅云淡風輕,“又不是傷我的身體。”
老大夫:“……也是。”
他閉嘴不說了,提著小藥箱子上前。
云菅從沈從戎身上收回視線,伸出胳膊搭在脈枕上。
老大夫收回思緒認真把脈,片刻后,狐疑的看了眼云菅。
云菅笑著打趣:“本宮還腎虛不成?”
“那倒不是。”老大夫只是有些遲疑,他叫云菅又換了只手,“只是老夫有個猜測,卻不大確定。”
這場把脈持續的時間很長,長到沈從戎都醒了酒,長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定在了云菅身上。
終于,老大夫收回手,看著云菅篤定道:“公主有喜了。”
這話如一滴水落入油鍋中,瞬間炸開!
云菅欣喜的低頭看向小腹,孫程英有些手足無措,兩個丫鬟都是又驚又喜。
沈從戎也徹底清醒。
他眼里的迷離散去,只剩驚愕,雙眼有些發直的看著云菅。
“什、什么?”
老大夫有些意外那狼狽的男人居然發出這樣的疑問,但還是好心的重復了一遍:“雖然月份還淺,但老夫很肯定,公主有了身孕。”
沈從戎如遭雷擊,他驚的問云菅:“誰的孩子?”
老大夫:“……”
這話問的,公主的夫君都坐在這了,還能是誰的孩子?
孫程英果然坐正,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沈從戎,似笑非笑道:“小公爺說呢?”
“不可能!”沈從戎猛地起了身,他看看云菅,又看看孫程英,斬釘截鐵道,“不可能!蘭若她……”
孫程英突然暴喝:“閉嘴!一口一個蘭若,你的蘭若早就死了!沈從戎,你這副模樣真叫人嫌惡!當年你娶甄蘭若時,要死要活的不愿意,還醉酒納了個妾室。如今倒好,甄蘭若死了,你卻又在這深情上了。”
“怎么?你們沈家準備改換門庭,不當武將改走伶人路線了?”
素來溫潤好性子的駙馬爺突然發火,將眾人都嚇了一跳。
云菅也被驚了下。
她看著孫程英,實在難以將眼前這個怒發沖冠的駙馬爺,和以前那個病怏怏又溫柔的孫雅瑛聯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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