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將暗。曉燕這些央視的人,跟著毛長海回來了。其實也沒什么可拍的,都是荒草甸,要不就是白色的堿土地,遠處倒是有良田,除此之外就沒了。回來之后,大家都餓了。而鄉政府食堂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還真是楊東要求的那樣,基本上都是樸實的飯菜。央視攝制組的很多人都有些不滿,這不是扯淡嗎?你們窮是你們的事,我們過來拍攝,難道也要吃這些?曉燕卻覺得這個年輕的干部很有意思,很想采訪一下他。毛長海瞪了眼毛立果,不是對好暗號做好菜嗎?怎么真是這些?“書記不讓做。”毛立果小聲的朝著毛長海示意,指了指已經坐在飯桌前的楊東。毛長海頓時感慨,對楊東初次佩服起來。這個年輕的干部,別的能力暫時看不到,但是還是個好人,好干部。“我和書記說了,加一條魚,不能太過分,央視的人總要吃好。”毛立果指了指后廚,朝著毛長海說道。毛長海點了點頭,這就對,過度的清貧也不好,貧困不是苛待央視同志的借口。幾分鐘后,一條三斤多重的紅燒鯉魚上來了。央視的幾個人這才臉色好看一些,有肉就行,不強求。大家都坐下了,也就不講究座次了。楊東和曉燕坐對臉,正好方便拍攝。吃飯也要開機,要拍攝,畢竟素材都很珍貴,不管能不能用,都要先拍,回去仔細剪輯。都餓了,所以都沒心情說話,都開始吃飯。玉米也挺甜的,土豆也很香,可能是餓的緣故吧。就連曉燕這種飯量小的,都啃了兩根玉米,吃了一碗半小米飯,用小米飯拌土豆醬,很香。快吃完了,曉燕終于是忍不住問出她心里的疑惑和好奇。“楊書記,我有幾個問題,想采訪您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曉燕開口,軟語溫柔。雖然是農業頻道的主持人,但人家出身好,又是名牌大學畢業,傳媒大學畢業。毛長海幾個鄉干部都放下筷子,望著曉燕和楊東。“可以。”楊東點了點頭,央視的主持人采訪自己,這種機會也挺難得。“您為什么要讓毛書記帶我們去看大草甸?”曉燕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她很不解,楊東此舉有什么深意。楊東臉上帶著笑意的看了眼毛長海,又看了眼其他幾個鄉干部,然后才朝著曉燕開口說道:“其實這么做,有我的一點小私心,也是我不自量力的小想法。”“我想在全國觀眾面前打個賭,這個賭既是對我自己下的,也是對毛屯鄉的干部們,以及毛屯鄉轄內一萬多名老百姓下的賭。”“我想用一到兩年的時間,利用一下毛屯鄉這么多荒草甸,讓這些亂草荒草迸發出經濟活力,帶動一萬多名老百姓的美好生活。”“荒草甸也是土,只是可能因為堿土的原因,種莊稼產量不高,而且水不涵土,很容易干旱。”“但是完全可以利用起來,我知道很多鄉鎮都用這種土地種沙棘樹,但實際上沙棘樹的成長期太長,從短期來看不符合經濟發展邏輯。”“枸杞就不會,枸杞的生命力旺盛,在荒草甸可以種植,在含堿土的土質也能生長。”“枸杞是藥材,同時也是食材,少量的枸杞有助于活血強身補腎,尤其是大城市加班的同志們可以多吃。”“我打算把你們今天去看的荒草甸,種上枸杞,由縣政府,鄉政府,村個人家,集體出資,所賣的錢,五五分,百分之五十歸個人,百分之五十歸鄉政府和縣政府財政。”“毛書記,你們毛屯鄉的荒草甸一共多少晌?”楊東說到這里,問毛長海。毛長海也不卡殼,他就是毛屯鄉人,對這里最了解。“林林總總算起來至少有個五十晌地,也就是五百畝,不過比較分散,大的一塊可能有個幾十畝,小的也就幾畝,甚至不足一畝地。”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他們毛屯鄉的荒地,還有這么多沒有被利用,但也基本上利用不上,就算開發出來用于種糧食,也賣不了幾個錢,基本上靠天老爺,如果旱了澇了,基本上都賠了。沒有哪個農民喜歡這樣的地,屬于雞肋。但是如果真的按照楊東所說,全都種植枸杞的話,能夠利用起來,那就最好不過。“原來楊書記有這樣的計劃,是想讓我們現在記錄下來,過幾年再來拍攝,對比一下變化吧?”曉燕笑著開口問著楊東。楊東臉不紅的點頭承認:“是,算我的一個私心,但私心也是為公,我不怕丟臉。”“我也希望央視的同志,到時候可以賞臉再過來一趟,拍攝一下,看一看我的設想能不能成為現實。”“現在的毛屯鄉窮,希望幾年之后,毛屯鄉會富裕起來,現在你們記錄了,幾年之后也許就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到時候兩個素材剪輯在一起,對比一下,效果應該會很強烈吧。”這就是楊東的計劃,對毛屯鄉的具體計劃,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至于資金,購買枸杞樹,以及后續的一些問題,包括銷售渠道,如何保證賣出去。要知道枸杞熟了之后,如果不及時采摘,都會爛在樹底下。不過凡事重在立項,然后一點點實現它。“楊書記,想法不錯,但如何保證銷售問題?包括運輸成本問題?現在毛屯鄉連一條鄉路都沒有。”“最重要的是投資在哪?鄉政府有錢?縣政府有錢嗎?”曉燕雖然很佩服楊東的敢想敢做,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錢,沒錢啥都不行。即便有錢,也要保證銷售渠道。“錢會有的,路也會有的,這也是我們縣政府要考慮的事。”“哪怕是勒緊褲腰帶,也要干。”“毛屯鄉窮了幾十年了,開陽縣也窮了幾十年了,不能這樣下去了。”“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很多時候都是口號,但我希望落于實處。”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