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瘦臉獄卒用刀柄敲著鐵欄,驚起一陣哐啷聲響。
“說什么要劫獄救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三人放肆大笑,全然不顧周遭囚犯投來的怨毒目光。
突然,墻壁上的燭火劇烈搖晃,火苗扭曲。
三個獄卒同時僵住,酒碗懸在半空。
“邪門……”
壯漢喉結滾動。
“這地牢密不透風,哪來的風?”
話音未落,燭火驟然恢復如常,跳動的火苗映得三人慘白的臉上泛起紅暈。
“定是錯覺!”
尖嘴獄卒強作鎮定地灌下烈酒。
“接著喝!”
然而酒興未續,整層地牢的燭火“噗”地盡數熄滅。
黑暗如潮水瞬間吞沒一切,唯有囚犯們壓抑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壯漢暴喝一聲,抄起墻角火把大步巡視。
每點亮一盞燭臺,便嗤笑同伴。
“兩個慫包,連燭火滅了都怕成……”
話未說完,三道黑影裹挾著腥風自下層樓道竄出!
三只漆黑如墨的烏鴉尖嘯著掠過頭頂,鐵喙幾乎擦著壯漢頭皮飛過。
他踉蹌跌坐在地,火把險些脫手。
“平日里吹得兇,見幾只鳥就腿軟?”
瘦臉獄卒笑得直不起腰。
“放屁!這地牢哪來的野鳥!”
壯漢漲紅著臉爬起,話音未落,一聲凄厲慘叫從下層炸開。
聲音撕心裂肺,尾音拖得極長,仿佛有人正被活生生剝皮抽筋。
三個獄卒瞬間寒毛倒豎,手中火把不斷顫抖。
“下面莫不是出了事?”
壯漢握緊刀柄,臉色泛白。
“開什么玩笑?八階拘靈陣連萬象境五劫強者都能困住,能有什么……”
尖嘴獄卒強笑道。
話未說完,下層又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走,下去瞧瞧!”
壯漢抬腳欲行,卻見同伴踟躕不前,頓時冷笑。
“怕了?明日酒錢我包了,但若真有事,你們倆把窖藏的女兒紅全吐出來!”
激將法果然奏效,三人舉著火把,戰戰兢兢走向通往六層的石階。
第六層寂靜得可怕。
平日里來回巡邏的獄卒不見蹤影,唯有幾盞將熄未熄的油燈在墻角搖曳。
“瞧見沒?定是老鼠作祟……”
瘦臉獄卒長舒一口氣。
“不對。”
壯漢盯著地上拖曳的血痕,瞳孔驟縮。
“獄卒的佩刀還在,人卻沒了。”
寒意順著脊椎爬上頭頂,三人不由自主握緊武器。
“再下一層!”
壯漢咬牙道。
石階盡頭,第七層牢門虛掩,血腥氣混著腐臭撲面而來。
火把照亮的剎那,三人瞳孔猛地收縮。
數以百計的烏鴉密密麻麻覆蓋地面,利爪下是幾具不成人形的尸體。
血肉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白森森的骨頭在鴉群中若隱若現,正是消失的第六層獄卒!
“跑!”
尖嘴獄卒尖叫著轉身,卻見瘦臉獄卒早已沒了蹤影。
壯漢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想要挪動半步卻無能為力。
他已然被嚇得放棄了思考……
就在這時,第八層傳來鐵鏈拖地的嘩啦聲響,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渾身浴血的少年拖著鐐銬,破碎的囚服下露出布滿傷痕的軀體。
唯有那雙眼睛亮得瘆人,直勾勾望向呆立當場的壯漢。
“長孫若云……我終于出來了!”
隨著少年的一聲低沉嘶吼,高大獄卒的氣息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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