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砸酒壺,濺出的酒水在木桌上暈開深色痕跡。
窗外雨勢漸急,卻沖不散他滿心的憋屈與孤憤。
酒過三巡,楚天辰面前的陶壺已見了底。
他喚店小二再添兩壺,忽聽得身后床榻傳來衣料摩擦聲。
轉頭望去,只見蘇懸壺扶著額緩緩坐起。
墨發如瀑垂落,月白色中衣勾勒出窈窕身姿。
她凝眉運轉元氣,察覺體內魔氣盡消,猛地抬眼。
“是你救了我?”
楚天辰輕晃著酒盞,酒液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聞只淡淡點頭。
“你還通醫術?”
蘇懸壺柳眉微揚。
她打量著眼前人,黑袍下隱約可見挺拔身形。
面上雖蒙著黑巾,可那雙眸子卻深邃如淵,讓人捉摸不透。
“略懂皮毛。”
楚天辰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滿是苦澀。
蘇懸壺翻身下床,徑直在他身側落座。
“那兩個魔教主教呢?”
她語氣急切。
“死了。”
楚天辰望著空蕩的酒壺,聲音毫無波瀾,仿佛只是踩死兩只螻蟻。
蘇懸壺震驚不已,腦海中閃過昏迷前楚天辰那毫不猶豫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原以為他不過是個有些本事的傭兵,卻不想竟能獨戰兩大主教。
一時間,她的心中多出了幾分對這位秦凡傭兵的敬仰。
“好!好!”
蘇懸壺猛地抓起另一壺酒,酒液濺出幾滴。
“秦兄,我敬你!”
她仰頭飲盡,烈酒燒得她聲音有些干澀。
“獨殺兩大主教,這等功績,足以讓你從七星升至八星!我再敬你!”
第三杯酒斟滿時,她的聲音已帶了幾分哽咽。
“這一杯,謝你救命之恩!”
三杯下肚,她臉頰染上紅暈,眼中卻閃著熾熱的光。
“秦兄,你這等人物,不該屈居傭兵之列!”
反觀楚天辰,仍是那副清冷模樣。
他默默飲下杯中酒,心中卻似有千鈞巨石。
晉升傭兵又如何?
被誣陷的罪名未解,摯愛之人婚約已定。
即便殺盡天下魔修,這滿心的苦楚又能向誰訴說?
窗外風雨依舊,屋內一喜一憂,兩人雖同在飲酒,心境卻天差地別。
酒酣耳熱之際。
楚天辰望著臉頰緋紅、笑靨如花的蘇懸壺,忽覺眼前人與初見時判若兩人。
那個執劍冷睨、周身透著疏離的颯爽女俠。
此刻卻像尋常少女般靈動鮮活,舉盞時指尖輕顫,連說話都帶著幾分嬌憨。
然而酒意雖濃,楚天辰心中疑慮卻分毫未減。
見蘇懸壺又要仰頭灌酒,他突然按住酒壺,沉聲道。
“蘇小姐,有件事還望你坦誠相告,你究竟是如何尋到魔教據點的?”
他目光如炬,緊盯著對方。
“那兩大主教修為高深,豈會輕易留下氣息?”
蘇懸壺舉到唇邊的酒盞猛地頓住,醉意朦朧的眸子瞬間清明。
她握著酒盞的手指驟然收緊,臉上的笑意也如潮水般褪去。
“你什么意思?說我騙你?”
蘇懸壺忽然直視著楚天辰的雙瞳,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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