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先前不高興的情緒到底是徹底沒了。
甚至云菅還有些高興。
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高興。
云菅趁著自己情緒還雀躍的勁兒里,和謝綏商議了一番回擊宜寧的事。
謝綏的觀點沒變:“雖然云姑娘不喜謝某說女子嫁人一事,但謝某仍舊認為,干預宜寧的婚事,會對云姑娘更有利。況且,就算我們不動手,陛下也會插手的。”
云菅語氣干巴巴的:“……我那時有些反應過度,謝大人莫怪。”
其實她知道,自己那會兒太過激動,是聽出了謝綏有外之意。
她下意識的,就把自己也代入了進去。
一想到成了親會被男人圈禁、欺辱、壓迫,那股火就噌噌的往上躥。
尤其謝綏變成了假想中的男人時,火氣就更大了,連殺了對方的心思都有。
雖然她后來發現,謝綏確實有別的意思,但主要是一些私心……
算了,過去這些就不提了,云菅靜下心來認真聽謝綏說。
謝綏道:“陛下有意為宜寧賜婚,威遠侯府也曾有意向的姻親對象,最終挑選的夫婿應該在周家、楊家和林家之中,這三家都有適齡的兒郎。”
“都是什么來頭?”
“周父為禮部侍郎,楊父為國子監祭酒,林父為翰林院侍讀學士。”
云菅詫異:“都是清流文官?以宜寧的性子,怕是最瞧不上那些酸腐文人。我聽說威遠侯也從不與文臣來往,我以為他會為宜寧尋個武將世家。”
謝綏與云菅并行,語氣溫和:“威遠侯深知宜寧脾性,若嫁入武將世家,以宜寧跋扈的性子,怕是會鬧得兩家不得安寧。而文官家中規矩森嚴,最重禮法,正好能約束宜寧。”
云菅聽到這里,沉默了會。
謝綏等了半晌,終于等到云菅頗為沉悶的話:“不是說威遠侯很是寵愛女兒嗎?怎么在婚事上,不為她挑個輕省些的,反而要叫別人約束她?”
難道嫁給那些禮法森嚴的文官家中,宜寧就不會鬧了嗎?
只是被迫低頭,鬧不起來而已吧?
謝綏也說:“威遠侯雖是宜寧的父親,可他更是男人和掌權者,不管是對宜寧還是別人,不管是在婚事還是別的事上,他的心中都會摻雜利益,且看哪一邊更重要罷了。”
“與文臣聯姻,于他有好處,也能……”謝綏似乎是遲疑了下,才說,“與長公主達成制衡。”
云菅聽到這話,狠狠抿住了唇。
她明白謝綏的意思。
將宜寧嫁入文臣家中,以宜寧的性子,必定受不了那些繁文縟節。到時候,不用別人怎么刺激,她都會把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那時候,宜寧的婆家會如何做?
質問?笑話?
總歸,會將一切問題推到娘家身上,說長公主沒有教養好女兒。
而威遠侯呢?自然也可以借此趁機責怪長公主,并為此拿捏對方。
天家公主又如何?
一個連女兒都教養不好的人,還能指望她做別的什么?
謝綏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云菅的想法:“文官清流最重名聲,宜寧若是在夫家做了出格的事,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朝中御史的折子能堆滿陛下的案頭。”
“到那時,不管是長公主還是威遠侯,都保不住她。甚至,威遠侯府會因此而怨上長公主,畢竟宜寧是威遠侯明面上的獨女。”
云菅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明面上的獨女。
那這威遠侯不就和甄懷安一樣,一邊尚公主一邊養外室嗎?
這些個與公主、郡主成親的男人,真是惡心透頂。
一邊享受著皇家帶來的榮華富貴權力地位,一邊又不愿意對皇家公主、郡主低頭。
怎么,合著好事還都得給他們占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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