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菅透過小窗,目光掠過那些神情麻木呆滯的流民。
還有零星幾個身著官服的小吏在忙活,先前出來救災的五城兵馬司及皇城司人員,卻都已消失不見。
馬車從那些木棚邊駛過時,她耳邊隱約傳來咳嗽與孩童啼哭聲。
馮孤蘭靠著車壁,眼底全是厭惡和譏嘲:“如此災事,百姓還在流離失所,朝廷竟然就這樣丟下不管了?”
云菅凝目:“賑災一事,聽說交給了孫家。”
馮孤蘭不解道:“孫家?孫首輔滿朝門生,兒子又被提拔到了重要位置。賑災這差事說來簡單卻難辦,于他們而,相當于烈火烹油。按理說,孫家人再愚笨也不可能想不到這一層,他們怎會接下這差事?”
云菅示意了下皇宮方向:“萬一是那位授意的呢?”
馮孤蘭不說話了。
若是皇帝將孫家視作眼中釘,借由這事發落孫家,那的確無可指摘。
可數以千計的流民性命,難道就這樣被作為了他們權貴博弈的棄子?
身為帝王,當仁政愛民,他若如此作踐百姓,又有何資格坐在那個高位上?
馮孤蘭眼底的厭惡更濃烈了。
云菅再沒說什么,安靜等待馬車抵達莊子。
江蘅早已在門口等著她們,見馬車到來,立刻高興的迎了上去。
“小姐,尋情姐姐,你們終于來了。”
云菅下了馬車,看到小丫頭整個面貌煥然一新,不由眼前一亮:“看來你在這里待得不錯!”
江蘅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睛也亮亮的:“小姐又是給奴婢改名,又是叫人教奴婢讀書識字。若奴婢還沒有改變,哪有臉面見小姐?”
云菅無奈一笑:“這才幾日,時間尚短,不要將自己逼迫得太緊。”
說罷,一邊往里走,一邊詢問謝綏的情況。
“謝大人寅時服了藥,高熱稍退,但傷口化膿,小柔姐姐說可能還需再處理一次。”
江蘅說著,又追上云菅腳步告狀,“謝大人醒來服藥那會兒,還以為我們是刺殺他的人,差點就和小柔姐動了手。還是看見奴婢后,才停下的。”
云菅聽得無奈:“他倒是頗有精力!”
燒成那樣了,還能和人動手,看來性命應當是無憂的。
繞過花園,云菅先看到了劉婆子:“大小姐怎得這時候來了?老奴沒及時迎接,還望小姐恕罪。”
云菅瞥她一眼,徑自往前走:“有些私事,無需大張旗鼓。”
說著,見劉婆子也跟了上來,云菅說:“你自去忙活吧,有事兒我會差人喊你。”
劉婆子只好停了步,恭敬應是。
等云菅走遠了,她才抬起頭,一臉狐疑。
進入客院,云菅先聽到了毒蝎粗噶的聲音:“怎么又燒了?哎哎,我只會簡單包扎傷口啊,這我沒法治……”
云菅邁步進門,毒蝎轉頭,像是看見救星一樣瞬間眼睛亮起來。
“我的小老大哎,你可算是來了。快快,這謝大人怎么跟個篩子似的,傷口止住又崩開,退了熱又反復燒起來,我都快被嚇死了。”
云菅疾步上前,坐到了謝綏床邊。
才探出手碰到謝綏額頭,謝綏便突然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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