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歲歲”這兩字,謝綏終于勉強壓下情緒:“那殿下有何打算?”
云菅指尖輕叩桌面,語氣溫和:“我去。”
“不行。”謝綏眉頭緊鎖,“西南地勢兇險,那些叛軍更多的是流民,若是……”
“正因兇險,才該我去。”云菅打斷他。
望著謝綏皺起的眉頭,云菅聲音溫柔,抬手將他眉心撫平:“阿禧,我們如今離成功只差一步。我們什么都不缺,唯獨缺兵權。”
“我手中那點人,在偌大的禁軍面前,完全不夠看。若是再繼續耗下去,難免等來父皇的忌憚和趕盡殺絕。倒不如,我們提早布局,提早出手。”
謝綏沉默片刻,緩緩點頭:“那殿下打算如何說服陛下?”
“西南兇險,想必朝中也沒有幾個人愿意去。裴照雪曾是我娘舊部,若叫朝臣們特意上諫由我出面,父皇八成會答應。明日朝會,有人開口時,你依舊站在父皇立場。他若不問你,你什么態度都不要表明。”
見謝綏才撫平的眉心又皺起,云菅笑起來:“至于兄長,我去替你見。一有消息,我即刻給你來信,可好?”
謝綏也不知該不該應。
他知道云菅一向大膽,也知道云菅謹慎又聰慧。
對方能從桐花巷一路走到上京,又爬到如今的位置,心性和手段自是缺一不可。
可戰場與上京不同,打仗也不是兒戲。
他很怕云菅一去不歸!
他和云菅還沒正式成過親,他們的孩子還這么小,若是沒了娘,該怎么辦?
謝綏用力閉了閉眼,最后沉聲道:“殿下若打定了主意要去,聽我幾句話。”
云菅立刻坐正:“你說。”
謝綏道:“第一,你在西南坐鎮軍中,不可輕易上戰場。第二,若有危險,即刻撤退,哪怕被人背后譏諷謾罵也無妨,我需要你活著。第三,帶上皇城司的人。”
云菅聽著這些條件,笑瞇瞇的點頭:“我都答應。”
雖然上了戰場,她不可能當逃兵,但為了安謝綏的心,今日謝綏說什么她都會應下。
見云菅答應的爽快,謝綏的臉色終于好看許多。
最后,他猶豫了再猶豫,還是忍不住對云菅道:“倘若那人當真是我兄長,還望殿下能將他帶回來,讓我見一面。”
哪怕兄弟倆以后要背道而馳,好歹叫他再見兄長最后一面。
......
翌日早朝,金鑾殿上氣氛凝重。
皇帝面色陰沉地坐在龍椅上,手中捏著西南送來的八百里加急密信。
階下群臣噤若寒蟬,無人敢先開口。
“眾愛卿。”皇帝終于打破沉默,聲音沙啞,“西南又失兩城,齊王……確定被俘。”
朝堂上一片嘩然。
原先只知齊王在西南叛軍境內,也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齊王是不是被裴照雪抓了,所以朝臣們心里都抱著點微弱的期待。
可現在,這消息當真是確切了。
朝中最后一個成年皇子,也可能要做刀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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