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州織造局的布料都是貢品,甄蘭若這身衣裳又是從哪里得來?
宜寧郡主的視線在云菅身上停了好半晌,才收回視線,盈盈笑道:“沈少夫人這身衣裳倒是漂亮,若是被茶水染了,的確可惜。”
說完,她瞥一眼那昏過去的小丫頭,語氣冷漠:“做不好事,的確該罰。將她拖下去吧,杖責二十。哦,還惹了我們的嬌客生氣,那就再加十杖。”
“沈少夫人,這樣你可滿意?”宜寧郡主臉上帶笑,神色卻是明晃晃的不懷好意。
亭中所有人都看出來她在針對云菅。
應該說,從第一個來倒茶,卻差點潑在云菅身上的小丫鬟開始,眾人就看出這場宴會的主人在針對云菅。
宴會么,身上潑點茶、弄點污漬、又或者喝點兒加料的茶,實在是有些人常見的手段了。
雖然下作還容易被查出來,但奈何好用啊!
但凡心思惡毒的人,沒少這么做,而且多數都會成功。
不過眾人看出來了也都當做不知道,宜寧郡主什么性情,眾人清楚的很。
與其得罪宜寧郡主,還不如得罪甄蘭若,誰讓后者是個沒什么靠山的小可憐。
你說朝陽郡主是她娘?
那又怎么樣?
先帝去后,朝陽郡主如今也都只是明面上光鮮罷了,誰又在乎她的女兒?
再說,甄蘭若今日穿這衣裳,可是犯了貴妃娘娘的忌諱。
她便是不被宜寧郡主折騰,也會叫貴妃娘娘折騰的。
眾人這般想著,全部垂下眼喝茶,就當什么都沒看見沒聽見。
倒是朝陽郡主,面色漠然下來:“宜寧,上次你母親的冰花宴,就因你之故惹來是非,還害蘭若被卷入牢獄之災。怎么?這次你還想故技重施?”
宜寧郡主一頓,沒想到朝陽郡主這么不留情面。
她變了臉色,聲音也大很多:“朝陽姨母這是說的什么話?你怎能如此污蔑我?就仗著你是長輩嗎?我分明是好心替沈少夫人伸冤,卻被你這樣羞辱……”
說到這里,她委屈的眼淚花兒就打著滾落了下來。
乍一瞧去,當真是又委屈又冤枉。
這時那些沒說話的貴婦們就開口打圓場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郡主慈母心切,有所誤會也是正常。”
“雖說甄大小姐都已出嫁了,可牢獄之災對女子清譽有影響。郡主您啊,還是不提這事的好。”
“對啊,宜寧年紀小,又是未出閣的女兒家,臉皮薄著呢!”
“……”
都在相勸,卻都是在拉偏架,全部為著宜寧郡主說話的。
甚至還有人明里暗里,在譏諷云菅。
這會兒譏諷云菅的,不就是在打朝陽郡主這個當母親的臉嗎?
朝陽郡主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竟混到了這種地步,一群連誥命都沒有的見識淺薄的婦人,居然也敢來評判她。
霎時,朝陽郡主的臉色鐵青,恨不得下一刻就把茶杯扔到這些人臉上去。
但她還尚有理智,眼神只死死盯著得意的宜寧郡主。
宜寧郡主自是得意洋洋,她想要算計人,從不拘于明暗也不拘泥場合,只要達到目的,她就高興。
當然,對方是什么身份她更不在乎。
她的親舅舅是皇帝,天底下還有比皇帝掌握更大權力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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