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離得很近，皇帝身上龍涎香的味道浸入云菅耳鼻。

云菅想躲，可皇帝手上的力道很大，甚至越來越大，疼痛逼得云菅眼中溢出了淚珠。

也不知是不是這眼淚燙手，皇帝幾乎是有些慌亂的松開了手，后退了好幾步。

“你……她……”他有一瞬的語結。

但很快，又恢復了獨屬于帝王的威儀。

可云菅感覺到，皇帝的情緒有些外露，帶著幾分咬牙切齒：“李幼蓉，你果真心機深重！”

朝陽郡主特意帶云菅來，就是想看到這一幕。

趙青蘅死了，可皇帝還在懷念著她。

哪怕宮中進了無數肖似趙青蘅的人，也沒法比得過蘭若這雙眼睛。

甄蘭若，她李幼蓉的女兒，卻長了一雙和趙青蘅一模一樣的眼睛。

一雙叫她憎恨，卻又能夠成為她的利器的眼睛。

朝陽郡主眼中露出笑，毫不遮掩，甚至譏諷滿滿：“皇兄知道臣妹是什么樣的人。這么多年，臣妹為皇兄的大業付出了一切，可臣妹從沒問皇兄要過什么。現在，臣妹只求皇兄保住臣妹的尊嚴，這很難嗎？”

見皇帝只是眸色陰沉的盯著她，卻并不說話，李幼蓉又添了一把火。

“蘭若身為甄家嫡女，從未享過甄家富貴，如今甄懷安卻要逼她認下所謂的弟弟，奪走單屬于她嫡女的榮耀……皇兄，您便是不心疼臣妹，也心疼心疼這位外甥女吧？”

皇帝仍舊沒有說話。

只是方才那黑沉如墨的眸子，又看向了云菅。

云菅已經半垂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的，當個乖巧的工具人。

秋風掠過，湖面波光粼粼，那位被忽略已久的蕊嬪突然輕輕的出了聲：“陛下……”

皇帝終于回神，他轉身看一眼亭中，對大太監說：“先送蕊嬪回去。”

蕊嬪能被皇帝寵著，也是因為極有眼色。

她不哭不鬧，福身行過禮后，就安安靜靜的走了。

湖邊只剩下皇帝、朝陽郡主和云菅三人。

皇帝回到亭中，叫朝陽郡主和云菅起身，隨他進亭中坐下。后又看著云菅，漫不經心的問：“你臉怎么了？”

朝陽郡主猛地看向云菅。

云菅垂頭，乖巧道：“一時不慎，磕到了桌角。”

“磕到了桌角？”皇帝似笑非笑，“桌角還能給你磕出指印來？”

云菅抿住唇，難為情的紅了臉。

皇帝早就看穿了母女倆拙劣的把戲，他對朝陽郡主道：“甄懷安的事，朕會給你一個交待，但是……”

帝王瞇起了眼睛，迫人的氣勢瞬間迎面而來。

“李幼蓉，朕只縱容你這一次。若有下次，你便不必當這李氏郡主了，尋個廟庵與青燈古佛作伴吧！”

朝陽郡主臉色一僵，眼底露出幾分寒意，卻規規矩矩的跪下謝了恩。

云菅也跟著跪下謝了恩。

皇帝似乎不想看見她，目光在那雙眼睛上轉了一圈后，語氣冷冷道：“帶著你的女兒，立刻出宮！”

這聲厲喝讓周圍太監宮女齊齊跪伏在地，云菅也立刻低下了頭。

朝陽郡主達到目的，不再多，拉著云菅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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