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真,你是在說我嗎?”
一個清冷如霜的聲音穿過夜色,仿若一盆刺骨寒水,兜頭澆滅了姜瑤真心頭的狂熱烈焰。
這聲音……
姜瑤真僵硬地、一寸寸地轉過頭。
當她看清來人時,整個人仿佛被驚雷劈中,徹底定在了原地。
不遠處的陰影里,姜姝寧靜靜站著。
她身上裹著玄色大氅,懷里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小鄴君,神色從容鎮定,眸光清冽,哪里有半分遭遇刺殺的驚恐與狼狽?
“怎么可能……”姜瑤真眼里帶著震驚和不甘,“我分明已經派人……”
“魏夫人說的,可是這兩個貨色?”
一個帶著濃濃嘲諷意味的聲音響起。
凌風穿著同樣的玄色大氅,懷里卻抱著一個繡著鴛鴦的柔軟抱枕,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他隨手一扔,兩個黑衣人像兩條破麻袋一樣被丟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不省人事。
凌風拍了拍手,用腳尖踢了踢其中一人的身體,嗤笑道:“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也好意思出來接暗殺的活兒?”
姜瑤真渾身血液都涼了,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刺殺計劃,原來從一開始,就被蕭凌川看穿。
他不動聲色布下陷阱,等著她自投羅網!
蕭凌川終于松開了掐在她脖頸上的手,猛地一甩,將她重重摔在地上,聲音冷冽如冰:“姜瑤真,你的陰謀詭計終未得逞!待回大鄴后,便去大理寺向大理寺卿好好交代你今日的所作所為吧!”
“瑤真,”姜姝寧抱著孩子,緩緩走近,聲音冷若冰霜,“你我姐妹二十余年,我自問,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何要對我趕盡殺絕?”
這個問題,像一把利刃,瞬間捅破了姜瑤真最后的理智。
她大笑起來,笑聲尖利,在火光熊熊的夜里聽來格外瘆人。
“姜姝寧,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樣子!”姜瑤真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指著姜姝寧,聲音凄厲,“你明明什么都得到了,卻永遠裝出這幅清高無辜的模樣,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都應該捧著你、敬著你!”
“從小到大,父親母親的眼里只有你這個嫡女,他們重視你,疼惜你!我呢?就算我比你漂亮,性子比你活潑,比你更會討他們歡心,也改變不了我是個庶女的事實!”
“他們把你風風光光嫁給蕭凌川當正妃,卻把我嫁給蕭修湛當側妃!難道他們不知道,只要父親將我記在母親名下,抬我為次嫡女,我便也有了做正妃的資格!可他們沒有!他們根本從未替我謀劃過!”
姜姝寧聞,秀眉微蹙,眼中滿是困惑:“瑤真,你在說什么胡話?你嫁給瑞王的時候,不就是正妃嗎?”
“我說的是前世!”
空氣瞬間凝固。
姜姝寧如遭雷擊,抱著孩子的手臂猛地收緊,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瘋狂的妹妹。
“你……想起前世之事了?”
“沒錯!我想起來了!所以我才更加恨你!”姜瑤真眼底的恨意未減,反而愈發濃烈。
“前世蕭凌川嘴上說著心悅我,實際上全都是逢場作戲!他只是利用我對付蕭修湛!他真正愛的人是你,護著的人也是你!他對你最歹毒的做法,也不過是讓你沒有子嗣罷了!你死后,他便毫不猶豫地殺了我和姨娘!你可知我有多恨!”
“今生他更是變本加厲!他從一開始就對我和姨娘步步緊逼,我們煞費苦心謀劃的每一件事,都被他蓄意破壞,他屢次讓我們一敗涂地!”
姜瑤真像一頭困獸,目光在蕭凌川和姜姝寧之間來回掃視,“我明明相貌比你明艷,性格比你活潑,更能討男人的歡心!為什么他兩輩子都只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為什么他不選擇我當他今生陪伴在身邊的女人?明明我和他身上……都流淌著南月人的血……”
姜姝寧聽著姜瑤真這些顛三倒四,卻又飽含怨毒的話語,只覺得既荒謬,又震驚。
要知道,在前世那漫長而痛苦的歲月里,她有多嫉妒羨慕姜瑤真。
姜瑤真長相明艷,像一朵盛放的牡丹,熱烈而張揚。
她性格活潑,巧笑倩兮,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所有男子的目光都會追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