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嘩啦”幾聲,無數滑膩、冰冷的活物被倒進了牢房里。
花花綠綠的毒蛇,黑壓壓的蝎子,還有各種叫不出名字的毒蟲,瞬間覆蓋了地面,爭先恐后地朝著趙謙的身體爬去。
“啊——!不!不要!蕭凌川!你這個瘋子!你不得好死——!”
地牢深處,頓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嚎叫聲,久久不絕……
那股盤踞在心頭多年的怨毒,隨著趙謙的哀嚎,終于消散了些許。
蕭凌川胸中郁結的惡氣,總算是吐了出來。
——
書房內,燭火通明。
蕭凌川換了一身干凈的錦袍,親手研墨,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下一道詔書。
南月,那片他母親的故土,如今群龍無首,正是徹底收歸麾下的最好時機。
而他,頂著“南月新帝”的名號,行事更是名正順。
“七弟。”他放下筆,將詔書遞給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蕭琪鈺。
蕭琪鈺快步上前,雙手接過,展開細看。
當看到“攝政王”三個字時,他的手微微一抖,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與忐忑。
“如今本王能全然信任的,只有你了。”蕭凌川神色慎重,“南月多年來對大鄴虎視眈眈,只有將它徹底馴服,才能永絕后患。
此番你去南月,不單是替本王監國,更要緊的是,去做些真正利國利民的事。興建水利,改良農種,讓南月的百姓吃飽穿暖,他們自然會明白,誰才是真正能給他們帶來安穩日子的人。”
“四哥放心!”蕭琪鈺緊緊攥著那份詔書,眼眶有些發熱,“四哥既將南月交付于我,我定傾盡心力,使其偃武修文,百姓安樂。從此,這片土地只聞耕讀之聲,不見刀兵之影,永絕其對他國的覬覦之心!”
在大鄴,他不過是一個尚未受封的七王爺,皇室之中人才輩出,攝政王這般至高無上的權位,本是輪不到他的。
但四哥對他信任有加,委以重任,如此知遇之恩,蕭琪鈺怎能不感激涕零?
“只是……”他話鋒一轉,眉宇間染上幾分憂慮,“七弟不在京城的這段日子,四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魏國公和大長公主。他們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主兒!”
蕭修湛謀逆,其母族及鎮國將軍府被滿門抄斬。
可偏偏那老謀深算的魏國公將自己摘得一干二凈,讓人抓不到半點錯處。
他曾與蕭修湛沆瀣一氣,甚至不惜送上美人,意圖待他生下長子后聯手奪權,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本王記下了。”蕭凌川淡淡應道,“會多加小心的。時候不早了,你即刻啟程吧。”
“是!”
送走蕭琪鈺,書房內再次恢復了寂靜。
蕭凌川走到窗邊,看著庭院中被風吹得搖曳的樹影,方才壓抑下去的焦躁又一點點從心底浮起。
他對著陰影處,冷聲開口:“南朔城如今怎么樣?可有王妃的下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姜姝寧若要從南月抵達大鄴京城找孩子,南朔城是必經之路。
因此,他早已在那里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她自投羅網。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跪在他身后,聲音里透著無法掩飾的緊張:“啟稟王爺……那日,有眼線在城門口看到一名女子,長相酷似王妃。可……她身邊的男子和婦人警覺得很,發現我們的人后,便用了一把毒粉將眼線的眼睛毒瞎,后來……后來他就跟丟了……”
“跟丟了?”蕭凌川猛地轉身,眼中瞬間燃起滔天怒火,“廢物!本王養著你們,就是讓你們把人跟丟的嗎?!”
“王爺饒命!”暗衛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叩首,“王爺!但……我們最近在南朔城發現了寧王殿下的蹤跡!他……帶著一個嬰孩,時常出入城南一家藥館。屬下查過,那藥館的掌柜,是個姓姜的女醫……”
“寧王?”蕭凌川的動作一滯,眉心猛地一跳。他死死盯著暗衛,聲音沙啞,“他帶著一個嬰孩?你看清楚了?!”
“絕……絕對沒有看錯!”暗衛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語速極快地回稟,“線人說,寧王殿下對那嬰孩寶貝得緊,時常親自抱著,一步都不讓下人沾手。身邊還跟了兩個乳母,隨時伺候著,生怕照顧不好孩子……”
電光石火間,一個荒誕至極的念頭如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開:那個孩子,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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