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王爺,人死不能復生,您千萬別沖動啊!”孫神醫被他眼中的瘋狂駭得魂飛魄散,顫聲勸道。
這話像是點醒了沉淪在癲狂中的蕭凌川。
他松開了孫神醫的衣領,緩緩站直了身體,那股撕心裂肺的狂暴氣息竟然奇跡般地平息下來。
他雙眸猩紅,聲音平靜得詭異:“誰說人死不能復生?本王偏要逆天而行!”
“凌蕪。”
凌蕪渾身一抖,淚眼婆娑地抬起頭,滿臉都是茫然和恐懼。
“現在,立刻派人給姜天澤送一封急信,”蕭凌川的命令清晰而冷酷,“告訴他,本王要帶著王妃去南月國!讓他務必安排好一切!”
南月國?
可王妃……不是已經……
凌蕪腦中一片混亂,顯然無法理解蕭凌川的用意。
但對上蕭凌川那雙猩紅的眼眸,她心口一滯,只能將心中的恐懼和疑問深深咽下。
“是……是,王爺,奴婢……奴婢這就去辦!”
說完,她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一夜之間,景王府的天,徹底塌了。
王妃“病死”的消息如同一片厚重的烏云,將整座府邸籠罩在一片死氣沉沉的陰霾之中。
下人們走路都踮著腳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那個已經徹底瘋魔的主子。
藏錦閣的崔芝蘭聽到小翠帶回來的消息,震驚得無以復加,就連手里的茶盞都拿不穩,摔在地上碎成幾片。
蕭凌川不僅快馬加鞭回了府,現在,他還要將姜姝寧的“尸首”運走去南月國?
他想干什么!
崔芝蘭的臉色瞬間煞白,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她聽姜姝寧說過,“往生草”的藥效是有時限的,假死狀態最多只能維持七日。
七日之后,藥效過了,姜姝寧就會蘇醒。
若那個時候她的“尸首”還在蕭凌川身邊,那豈不是當場露餡?
不行,絕對不行!
她得去勸蕭凌川,讓姜姝寧盡快“下葬”!
崔芝蘭心急如焚,提著裙擺就往主院沖。
可她才剛到院門口,就被兩名神情冷肅的侍衛攔了下來。
“崔側妃,王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我有要事求見王爺!關乎王妃的身后事!”崔芝蘭急切道,聲音都帶了顫。
侍衛面無表情,像兩尊沒有感情的石雕:“王爺說了,誰來都沒用。崔側妃請回吧!”
任憑崔芝蘭如何哀求,那兩名侍衛都寸步不讓。
蕭凌川根本不給任何人見他的機會。
他將自己和姜姝寧的“尸體”一同鎖在了那個冰冷的寢殿里,拒絕與外界的一切接觸。
夜,更深了。
王府里沒有哀樂,只有一陣陣讓人不安的敲鑿聲,從后院的工坊里斷斷續續傳來,響了整整一夜。
天蒙蒙亮時,一口通體由寒冰打造的棺槨被數名大漢抬進了主院。
冰棺晶瑩剔透,寒氣四溢,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凍結。
蕭凌川親自打開了棺蓋。
他一夜未眠,眼下的青黑和眼底的血絲交織,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陰森。
他對這冰棺相當滿意。
南月暑熱難當,也唯有這寒玉冰棺,能護住她的身軀,抵御光陰的侵蝕。
他彎下腰,用一種近(乎)膜拜的姿態,極其輕柔地將床榻上早已僵冷的姜姝寧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她安放進冰棺之中。
他的動作那么慢,那么專注,仿佛懷里抱著的不是一具尸體,而是稀世珍寶。
第二天,一支怪異的隊伍悄無聲息地駛出了景王府。
一輛由八匹駿馬牽引的巨大馬車,車身被厚厚的黑布包裹得嚴嚴實實,周圍簇擁著一隊精銳的侍衛。
蕭凌川一身黑衣,騎在馬上,親自護送在馬車一側。
崔芝蘭站在藏錦閣的窗邊,遠遠望著那支隊伍絕塵而去,只覺得渾身冰冷。
蕭凌川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