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蕭政賢笑意溫和:“看來,姜姑娘已站在我們這邊,如此甚好。日后對付野心勃勃的四弟,也多了幾分勝算。只是,五弟,孤始終不明白,你為何要借首輔之手,在父皇遺詔中添上那一條——命四弟與四大門閥聯姻?這無異于給了他一個留在京城、與門閥結盟的絕佳機會。”
“皇兄多慮了。”蕭懷瑾神色淺淡,“門閥素來瞧不起薄血統不純的皇子,即便應允聯姻,也斷不會將族中的嫡女嫁入景王府。屆時,門閥對四哥的掣肘遠多于支持。況且,依我所見,他未必肯聯姻。”
“可萬一他肯呢?”一旁的太子妃顧晚櫻終于忍不住開口,“像景王這般野心勃勃之人,留在京城,無異于埋下禍患,隨時可能掀起驚濤駭浪!”
“皇嫂放心。”蕭懷瑾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篤定,“被拴上鏈子的猛虎,便不再是猛虎,而是看家犬。屆時,它的主人是門閥,而非他自己。有門閥替我們盯著他,四哥就算留在京城,也不過是籠中困獸,再難興風作浪。”
蕭政賢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蕭懷瑾的算計確實精準。
有門閥這雙眼睛盯著,皇祖母再偏袒,蕭凌川也是寸步難行。
“……五弟,費心了。”
蕭懷瑾起身,微微頷首:“你我兄弟,理當如此。皇兄好生歇息,臣弟告退。”
直到蕭懷瑾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殿外,顧晚櫻才壓低了聲音開口:
“太子哥哥,你覺不覺得,寧王他……是故意的?他明知景王心悅姜姝寧,卻偏偏設下這聯姻之局,要么逼景王娶妻,斷了念想;要么逼他抗旨離京,與姜姝寧天各一方。這根本就是一箭雙雕,他真正的私心是姜姑娘!”
蕭政賢拉過她的手,臉上浮起一絲苦澀又無奈的笑意:“晚櫻,這世上,誰人沒有私心?五弟若無私心,又怎會選擇與孤這個世人眼中的病弱太子結盟?他比誰都清楚,論鐵血手腕,四弟遠勝于孤,是更合格的帝王人選。”
“不許你這么說!”顧晚櫻急了,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眼中滿是心疼與不忿,“帝王之術,不止有陰狠,更有仁心!太子哥哥宅心仁厚,是大鄴萬民之福!他蕭凌川不過是一匹只知玩弄權術的孤狼!”
看著她激動的模樣,蕭政賢心中的陰霾仿佛被驅散了些許。
他將妻子攬入懷中,低聲道:“晚櫻,父皇驟然離世,孤才發覺,僅有仁厚……是坐不穩這江山的。孤的不足之處,太多了。”
“你的不足,由我們來補。”顧晚櫻靠在他胸前,聲音無比堅定,“你還有我,有我父親,如今更有寧王相助。你只需守住你的仁心,剩下的,我們來為你披荊斬棘。眼下,最要緊的是先防住景王!”
蕭政賢眼底泛起暖意:“好,都聽晚櫻的!”
——
姜瑤真也在同一時間拿到那枚玉牌贗品。
她仔細端詳上面的圖案花樣,無論是南月神獸還是象征吉祥的靈犀草,都是南月特有的圖騰。
要如何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能證明南月皇室身份的玉牌?
她略一思忖,命人送密信至景王府,約蕭凌川來福酒樓相會,說想和他做個交易。
蕭凌川如約而至,他沒有落座,而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案前飲茶的姜瑤真:“三皇子妃若想和本王做交易,最好拿得出讓本王動心的籌碼,否則,就是浪費本王的時間。”
姜瑤真仿佛未曾聽出他話中的威脅,不緊不慢自袖中取出玉牌,在他眼前一晃,旋即藏入袖中,挑眉道:“景王殿下,不知這東西可入得了你的眼?”
蕭凌川眼神驟緊,沉聲道:“你想要什么?”
“我姨娘的尸首。”姜瑤真終于抬眼看他,神色平靜,“讓她入土為安,這玉牌,便是你的。”
說完,她作勢要將玉牌收回袖中。
“凌風。”
蕭凌川只冷冷吐出兩個字。
一道劍光如毒蛇出洞,冰冷的劍鋒瞬息之間貼上了姜瑤真白皙的頸側,帶著殺戮的寒意。
姜瑤真抬眸看著那張俊美卻冰冷的臉,唇角的譏諷愈發濃烈。
“景王果然狡詐,毫無交易誠意,亦無半點君子風范!”
蕭凌川神色淡漠:“本王從不以君子自居,尤其是對待你這種人。怪只怪你太過天真,以為本王會與你公平交易!”
他一揚手,凌風迅即奪下玉牌。
凌風將玉牌呈上。
蕭凌川細細端詳,忽地冷笑,將其擲于地上:“三皇子妃,好大的膽子,竟敢以贗品糊弄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