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迷茫又頭疼的模樣,蕭懷瑾眼底掠過一絲無奈。
“姜姑娘,若你實在想不起來,我也不為難你。”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仿佛剛才的對峙耗盡了他所有力氣,“我……剛從地牢里逃出來,想來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可我如今身負重傷,又不會武功,還請幫我給我的侍衛阿齊帶句話,讓他潛入衙門來救我。”
姜姝寧也不忍心看他在此受折磨,便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好。”
蕭懷瑾松了口氣。
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她發髻上,伸出手:“可否借姑娘發簪一用?”
姜姝寧沒有多想,取下一支簪子遞給他。
他接過簪子,又從桌上斷裂的桌腿處掰下一根小小的木條,低頭在上面專注地刻畫起來。
片刻后,他將刻著幾個奇怪符號的木條遞給她。
“麻煩姜姑娘幫我把這木條交給阿齊,他就知道應該怎么做。阿齊就在‘清風軒’客棧,天字一號最里間,你應當認識。”
姜姝寧接過那根尚有他指尖余溫的木條,鄭重地許下承諾:“殿下放心,我一定幫你把消息帶到!”
她將房門從里面仔細關好,確認蕭懷瑾藏身之處不會輕易被發現,這才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副將一見她出來,整個人都繃緊了。
“姜女醫,你身子還沒好利索,想去哪?”
“我想出去走走。”姜姝寧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淡無奇。
“這……外面亂,您還是在屋里歇著吧?”副將臉上堆著為難的笑,盡力勸道。
“我悶得慌。”她只說了三個字,神色卻很堅持。
副將不敢再攔,心想,萬一把人惹不高興了,回頭王爺怪罪下來,他可擔待不起。
他只能一揮手,招來一隊官兵:“你們,好好‘保護’姜女醫。”
一行人就這么浩浩蕩蕩地出了衙門。
姜姝寧走在前面,身后跟著一群手持兵刃的官兵,像是在押送什么重犯。
她能感覺到路人投來的驚疑目光,但她無暇顧及,只是攥緊了袖中的木條,快步走向“清風軒”。
客棧掌柜的一看見這陣仗,腿都軟了,驚疑不定地迎上來。
“這位姑娘,這是……”
姜姝寧直接將木條遞給他,壓低聲音道:“麻煩掌柜的把這個交給天字一號最里間的房客。”
掌柜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官兵,哪敢怠慢,點頭哈腰地接過木條就往樓上跑。
目的達成,姜姝寧轉身便走。
副將一路將她“護送”回衙門,看著她進了屋,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姜姝寧推門進屋,反手將門栓插上。
蕭懷瑾還好好地躲在里間,一切風平浪靜,官兵們似乎還沒發現這逃出地牢的囚犯。
然而,這份平靜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維持住。
門外院中,驟然響起一片嘈雜的腳步聲和兵刃出鞘的銳響,中間還夾雜著小孩子被嚇壞的嘹亮哭聲。
是小鄴君!
姜姝寧的心猛地揪緊,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她想也不想,猛地拉開屋門沖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讓她渾身冰冷。
院子中央,幾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正與團團圍住他的官兵對峙。
其中一個男子便是阿齊,他懷里緊緊抱著正在大哭的小鄴君。
看到姜姝寧跑出來,副將的臉都白了,沖她驚慌地大喊:“姜女醫,您別過來!危險!”
可他的話音未落,阿齊已經朝她而去。
只覺一陣疾風掠過,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寒意貼上了姜姝寧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