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的正廳,空曠而肅穆,光線從高窗透入,卻帶不來半分暖意。
姜天澤就坐在這片冷寂之中,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溫潤笑容。
“聽父親說,大姐姐幸得王爺出手相救,天澤心中感激不盡,特地前來道謝……”
他話未說完,蕭凌川便打斷他的話:“父親?你是說姜丞相?”
“正是。”姜天澤的笑容不變,“天澤如今已是相府繼承人,大伯與大伯母如我的再生父母,稱呼一聲‘父親’、‘母親’,也是理所應當。”
蕭凌川心中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膈應,并未表露,但眸色肉眼可見變得有些晦暗。
父親,叫得倒是親昵!
姜天澤小心翼翼地將手邊的食盒,推到蕭凌川跟前,帶著幾分討好:“聽聞王爺素來喜愛杏仁餅,我便親手做了些。手藝雖比不得大姐姐,但也是仔細按照她的方子做的,想必……應當能合王爺的胃口。”
蕭凌川慢條斯理地打開食盒,一股杏仁的甜香瞬間彌散開來。
他拈起一塊,卻并不入口,只是放在指尖端詳,臉上緩緩浮起一絲夾雜著嘲弄與冷意的笑。
“這世上,能讓本王入口的糕點,只有姝寧親手做的。這一點,沒人告訴你嗎?”
“天澤的手藝自然遠不及大姐姐。”姜天澤神色恭敬,“但心意是真誠的。王爺不妨試試?”
蕭凌川桃花眸微瞇,那探究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這杏仁餅里,不會被下了毒吧?”
“天澤萬萬不敢!”姜天澤立刻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急切地辯白,“王爺若是不放心,大可用銀針一驗!”
“呵。”蕭凌川發出一聲輕笑,那聲音幽幽的,像鬼魅的低語,“既然不是毒,那就是……蠱了。”
最后兩個字,他說得極輕,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姜天澤心上。
他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那副溫和無害的面具瞬間碎裂!
他怎么會知道?
“天澤……聽不懂王爺在說什么。”他迅速恢復鎮定,干笑著想要去收回食盒,“王爺既然不喜歡,那天澤便將它帶回……”
食盒被一只節骨分明的手摁住。
“急什么?”
蕭凌川的語氣依舊平淡,另一只手卻猛地一捏,那塊精致的杏仁餅瞬間化為齏粉,從他指縫間簌簌落下。
那粉末之中,幾粒比芝麻還小的黑色蟲卵跌落了出來。
姜天澤瞳孔驟縮,下意識要去抓那些蟲卵,試圖銷毀證據。
可他的手剛伸到半空,就被蕭凌川鐵鉗般的手腕死死攥住。
蕭凌川甚至沒有起身,只是看似隨意地向外一折——
“咔嚓!”
清脆的骨節錯位聲,在死寂的大廳里顯得無比刺耳。
“啊——!”姜天澤痛得慘叫出聲,整個人被這股巨力帶得跪倒在地。
“臭小子,竟敢算計到本王頭上。”蕭凌川終于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冰冷如刀,“活膩了?”
劇痛之下,姜天澤反而被激起了血性,他咬牙切齒地吼道:“你若真是為大姐姐好,就不該限制她的自由,把她像囚犯一樣困在這王府里!”
“本王不把她藏在府中,如何護她周全?”蕭凌川冷笑一聲,腳尖輕輕碾上他被折斷的手腕,“若本王沒猜錯,就在你來本王府中的這點時間里,大理寺的人,已經將你們相府搜了個底朝天了吧?”
姜天澤的臉上血色盡失:“我……我自有法子護住她周全,不勞王爺操心!”
“你?”蕭凌川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中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在本王面前說這樣的話?”
他微微用力,姜天澤立刻疼得渾身顫抖,清俊的臉上布滿了冷汗,最終所有的骨氣都被碾碎,只能狼狽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