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蕭政賢剛登上龍椅,龍椅還沒坐熱,就不得不面對一樁讓他頭痛不已的事——景王與寧王的兄弟鬩墻。
金鑾殿上,氣氛凝重無比。
景王蕭凌川一身玄色朝服,立于百官之前,面色冷峻,辭卻咄咄逼人,勢要為昨日寧王“大不敬”的行徑討個說法。
他身后的擁護者們更是口誅筆伐,字字句句都指向寧王蕭懷瑾的“僭越”與“狂悖”。
龍椅上的蕭政賢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一邊是擁躉眾多的四弟,一邊是外家富庶的五弟,他一個支持者不多、母族式微的皇帝陷入了兩難境地。
在蕭凌川那不容置喙的強勢之下,天平終究還是被迫傾斜了。
最終,蕭政賢只能下令,罰寧王蕭懷瑾入宗人府領二十鞭,并奉上千兩黃金,作為給景王府的“賠償”。
蕭凌川對這個處罰結果相當滿意,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勝利者微笑。
退朝時,他刻意走到面色鐵青的蕭懷瑾面前,笑得意味深長:“五弟,別怪四哥。其實四哥也和你一樣,心急如焚,想知道姜姑娘究竟被何人劫走。畢竟,我們都不希望她被無辜栽贓,屈死在大牢里,不是嗎?”
蕭懷瑾抬起眼,那雙溫潤的眸子里此刻盡是壓抑的怒火與陰沉:“四哥不必惺惺作態,我知道姜姑娘就在四哥府中!我別無他求,只求四哥能善待于她。她絕不可能毒殺瑞王府的妾室,此事,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她清白!”
“姜姑娘的事,何須五弟你來操心?”蕭凌川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湊近蕭懷瑾,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低語,如同毒蛇吐信,“你莫不是……至今還對她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看著蕭懷瑾驟然變化的臉色,愉悅地輕笑一聲:
“可惜啊,五弟,你終究是晚了一步。經過一夜,你說,這生米……是不是也該煮成熟飯了?”
見蕭懷瑾氣得渾身發抖,他又慢條斯理地補上最后一刀,
“五弟,安心等著吧。等到姜姑娘洗清罪名那日,你見到她,也該恭恭敬敬地,喊她一聲‘四皇嫂’了!”
“你!”蕭懷瑾怒火攻心,拳頭捏得咯吱作響,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蕭凌川帶著勝利者的姿態,揚長而去。
宗人府的刑罰,為了平息朝野議論,執行得毫不含糊。
二十記浸了水的牛皮鞭,抽得蕭懷瑾背后皮開肉綻,一片血肉模糊。
他自幼被榮太妃與先帝捧在手心長大,何曾受過這等皮肉之苦,可行刑時,他硬是沒喊一聲疼。
榮太妃聞訊,親自趕到寧王府探望,一見他趴在榻上,背上猙獰的傷口觸目驚心,眼淚當即就落了下來:“瑾兒,你這又是何苦?”
“母妃不必擔心,這點苦,兒臣還受得住。”蕭懷瑾臉色蒼白,聲音卻依舊堅定,“四哥以為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就能將姝寧困在他身邊,簡直是癡心妄想!兒臣絕不會讓他得逞!”
“瑾兒,為了一個姜姝寧,真的值得嗎?”榮太妃坐到他床邊,辭間滿是現實的考量,“你聽母妃說,若真是景王劫的人,那她一個弱女子,孤身在他府中一夜……為了回報,還能如何?無非就是以身相許。你如今是圣上親封的寧王,你外祖家富可敵國,你何必為了一個名節有損的女子,與你四哥徹底撕破臉?”
“母妃,別說了!”蕭懷瑾神色驟變,情緒激動地打斷了她,“姝寧是被四哥強行擄走的,她身不由己,兒臣怎能坐視不理,見死不救?!”
他撐著劇痛的身體,眼中閃爍著近乎執拗的光,
“況且,兒臣不信!兒臣不信姝寧會用以身相許的方式去回報他!四哥也定然強迫不了她!以她的性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寧愿死,也絕不會拿自己的清白之身去做交易的籌碼!”
榮太妃還想再勸,門外卻傳來內侍尖細的通報聲:
“陛下駕到——!”
蕭懷瑾聽聞通報聲,不由得有些詫異。
他強撐著劇痛的身子,掙扎著想要下床行禮,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已經快步走了進來,按住了他的肩膀。
“五弟,躺著別動,無需多禮!”新帝蕭政賢道。
“見過陛下!”一旁的榮太妃連忙起身道。
“榮太妃也請起。”蕭政賢的目光落在蕭懷瑾那血肉模糊的背上,原本就緊蹙的眉頭鎖得更深,語氣里充滿了壓抑的怒火與深深的自責,“是朕無能!身為天子,卻護不住你,害你受這等苦楚!”
“皇兄,切莫說這樣的話!您只是做了君王應該做的事。錯的不是您,是蕭凌川他太過囂張跋扈,顛倒黑白!”
他一激動,牽扯到背后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但眼中的恨意卻愈發濃烈,“姜姑娘分明就是被他強行擄入府中囚禁!昨日若非他百般阻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定能將她從那虎狼之地救出來!”
“朕何嘗不知。”蕭政賢嘆了口氣,聲音里是無法掩蓋的疲憊與無奈,“可如今的朝堂,大半的臣子都唯他馬首是瞻。朕若此刻下令強行搜查景王府,怕是會激起眾怒。”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充滿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