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墻之外的寧王與景王,卻無法安睡。
蕭懷瑾立于窗前,看著天邊墨色的云,心中的盤算已經有清晰的脈絡。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她點頭。
此刻的蕭凌川,周身的氣壓低得駭人,一腳踹開大理寺的側門,立馬被大理寺卿親自帶人攔下。
“王爺,夜闖大理寺,于理不合。”大理寺卿面無表情,語氣卻無比強硬。
“本王要見姜姝寧。”蕭凌川的聲音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按律法,案情查明前,任何人不得探視重犯。”
“重犯?”蕭凌川怒極反笑,眼中的寒意幾乎要將人凍結,“大人,你最好說清楚,究竟是誰不準本王見姜姝寧,是律法,還是寧王?”
大理寺卿的眼皮跳了一下,但依舊寸步不讓:“臣只認大鄴的律法。王爺請回吧。”
蕭凌川死死盯著他,最終猛地拂袖而去。
第二日,他徑直去了一趟東宮。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整個東宮都籠罩在一種緊繃而肅穆的氛圍里。
蕭凌川的到來,更像一頭闖入祭典的兇獸,身上那股毫不掩飾的煞氣,瞬間沖散了殿內的平靜和莊嚴。
他甚至懶得行禮,直接踏入殿中,目光如刀,直刺向那個即將成為九五至尊的男人。
“明日你登基稱帝,就下一道圣旨,赦免姜姝寧無罪。”
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蕭政賢精心維持的儲君儀態幾乎瞬間崩裂,他眉頭緊鎖:“四弟,姜姝寧一案大理寺自有公斷……”
“公斷?”蕭凌川冷笑一聲,打斷了他,“如今所有罪證都指向她,公斷的結果,就是她死。本王的話,你聽不懂么?”
大理寺卿是崔家的人,就算姜姝寧真能洗清冤屈,也是賣給榮太妃和蕭懷瑾一個人情罷了。
他蕭凌川的女人,憑什么去欠蕭懷瑾的人情債?想都別想!
“你!”蕭政賢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軀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他雖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可因母族式微、身體孱弱的緣故,長期以來一直活在弟弟們的鋒芒之下。
明日他便是大鄴名正順的皇帝了,如今還要被這景王身份的四弟頤指氣使,心中一陣憤懣。
“四弟,你休要放肆!明日孤便是天子,豈能容你這般頤指氣使!”
“天子?”蕭凌川往前逼近一步,周身散發出的森然氣場,竟讓那位準皇帝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大哥,你覺得,若本王反對,你這龍椅……坐得穩嗎?”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蕭政賢心上。
朝堂之上,誰是太子黨,誰又是景王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若蕭凌川真要反,他這名正順的太子,根本不堪一擊。
“你……你在威脅孤!”蕭政賢的聲音已經帶上了顫音。
就在此時,太子妃顧晚櫻滿面寒霜地沖了出來,她護在蕭政賢身前,仿佛一只炸了毛的護崽母雞。
“景王,你別太過分!”
她攤開手心,一枚玉牌赫然躺在掌中。
“你看這是什么?只要你安分守己,別在太子哥哥登基時作亂,這塊玉牌,就是你的了!”
蕭凌川的目光落在那玉牌上,眼底的滔天怒火倏然凝固,化為一片死寂的冰海。
顧晚櫻見他神色驟變,以為拿捏住了他的軟肋,心中一喜,正要繼續開口。
“贗品。”
蕭凌川只吐出兩個字,聲音不大,卻讓顧晚櫻當場愣住了。
他緩緩抬起手,一枚溫潤通透的玉牌從他指間垂落,輕輕晃動。
那玉質中的一點靈犀草血沁,在燈火下流轉著詭異的紅光,襯得顧晚櫻手中那塊黯淡無光。
“這個,”他慢條斯理地說,“才是真的。”
顧晚櫻的臉瞬間血色盡失,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石頭”,又看看蕭凌川手中那塊過分剔透的寶玉,腦中一片空白。
姜姝寧不是說這塊玉牌能拿捏蕭凌川嗎?
怎么跟預想的不一樣?
蕭凌川收起玉牌,目光卻像鷹隼般死死鎖住了她,語調陡然轉為陰沉的審問:
“太子妃,本王倒想問問……你這塊贗品,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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