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碎裂聲,讓滿殿賓客頓時愣住。
眾人還未回神,便見那碎開的蓮花玉雕中,竟藏著一尊小巧的玉質女子雕像,眉目慈和,宛若菩薩。
“原來這玉菩薩才是真正的賀禮!”有人驚嘆,賓客們隨即紛紛附和,笑道:“景王殿下這份心意,真是別出心裁!”
她忽然想起前世蕭凌川的生辰宴上,姜瑤真也曾送過他一尊極為相似的菩薩玉雕。
這造像與大鄴常見的菩薩迥然不同,莫非是南月國特有的風俗?
他們是否借這玉菩薩暗中傳遞什么隱秘訊息?
四周賓客的恭維聲此起彼伏,姜瑤真面上強撐著得體的笑意,竭力維持著三皇子妃的端莊姿態。
其實,她內心早已怒火中燒,幾乎按捺不住。
在南月國,這尊“母神”玉雕是專為祭祀亡母所用。
在生辰宴上送出這樣的禮物,無異于送上紙錢或棺材,晦氣至極,簡直是赤果果的挑釁!
蕭凌川冷眼旁觀著她極力掩飾的憤怒,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前世,他收到姜瑤真贈送的母神玉雕時,心中滿是感動——他的生母在大鄴皇室乃是禁忌,姜瑤真的禮物仿佛讓他得以寄托哀思。
后來,他才知道那不過是姜瑤真母女虛情假意的手段,借此籠絡他,誘他謀逆,最終只為她們坐收漁翁之利。
今生,他索性將這尊母神玉雕“歸還”姜瑤真,既是試探,也暗藏惡毒的詛咒。
姜瑤真的神情終于露出一絲裂痕。
她強擠出笑容,提議與蕭凌川私下交談,眼底卻是藏不住的恨意。
姜姝寧敏銳地捕捉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心中一再告誡自己切莫插手,卻仍鬼使神差地悄悄跟了上去。
只見蕭凌川與姜瑤真一同步入后花園,她正準備跟上,卻被一只手猛地拽住。
“姜姑娘,可算找到你了!”蘇婉笑靨如花,緊緊拉著她的手,“夜宴還沒開始,你陪我四處逛逛吧!”
姜姝寧神色微沉,她不能讓蘇婉察覺自己在跟蹤蕭凌川他們,只得勉強應下。
后花園中,姜瑤真驟然停下腳步,猛地轉身怒視蕭凌川:“景王殿下究竟是何居心?在我生辰宴上送出如此晦氣之物,就不怕遭天譴嗎?”
在她看來,蕭凌川不僅殺了她的姨娘,如今還故意送上這尊母神玉雕,分明是赤果果的羞辱與詛咒,簡直欺人太甚!
蕭凌川聞,冷笑一聲,語氣淡漠而譏諷:“本王若放任你們母女在大鄴境內為非作歹,那才真是會遭天譴。三皇子妃見本王沒死在南朔之地,心中很是失望吧?”
“我不知王爺此何意。”姜瑤真別開視線,強自鎮定。
她姨娘設計暗殺蕭凌川一事已然失敗,如今她只能裝作一無所知,免得被牽連其中。
蕭凌川冷笑更深,目光如冰:“怎么,三皇子妃難道不想取回你姨娘的尸首嗎?”姜瑤真聞,臉色陡變:“你到底想要什么?”
“把玉牌給本王,本王便將你姨娘的尸首歸還。”蕭凌川目光如刀。
“什么玉牌?”姜瑤真皺眉,似是滿腹疑惑,“我姨娘從未提過什么玉牌!”
蕭凌川凝視她片刻,她眼底的茫然不似作偽。
難道,玉牌真不在她身上?
就在此時,一聲尖利的驚叫撕裂夜空,刺耳而急促:“救命啊!姜姑娘殺人了——”
蕭凌川神色驟變,當即轉身,循著聲音的來源疾步沖出后花園。
姜瑤真站在原地,唇角緩緩勾起一抹陰冷而得意的笑意。
好戲,終于開場了。
只見一襲粉色裙裝的張嫣從假山后踉蹌跑出,她邊跑邊聲嘶力竭地尖叫:“姜姑娘殺人了——”
她的左肩處,黑紅色的血不斷涌出,觸目驚心,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無力地倒在地上,氣息微弱。
姜瑤真裝作慌亂失措地從后花園快步跑來,聲音急切:“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速速宣御醫!”
御醫聞訊趕來,迅速為張嫣施針,隨后稟告姜瑤真,語氣凝重:“三皇子妃,張姑娘左肩被刺傷,且中了劇毒!看這傷口,像是女子佩戴的簪柄所致。”
“是誰如此狠毒?”姜瑤真環顧四周,聲音中帶著幾分震怒,“方才誰在假山后?”
“我和姜姑娘方才就在假山后!”蘇婉主動上前,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神情,“張姑娘怎么了?怎么會受傷?都怪我,方才我不該與姜姑娘起爭執,她定是將張姑娘錯認成了我……”
眾人這時才注意到,蘇婉身上的衣裙與張嫣的幾乎一模一樣,顏色、款式都難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