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川見她不再像方才那樣失魂落魄,便轉身對帳外的凌風吩咐道:“去取個火盆來,再加床被子。”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姜姝寧身上,聲音依舊聽不出溫度,“養好身子,我們即日啟程回京。”
他忽然俯身,高大的身影瞬間將她籠罩,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在她耳邊低聲道:
“姜姝寧,別被這點小事打垮。回京之后,還有一場更硬的仗等著你我……別讓我失望。”
說完,他便起身大步走出營帳。
夏嫣在一旁看得面紅耳赤,后悔自己沒有在蕭凌川進來時就立馬識趣離開。
姜姝寧卻神色淺淡:“夏嫣,勞煩你,去幫我向孫神醫討些藥效最烈的湯藥來。”她想快點好起來。
蕭凌川說的對,前路艱險,惡戰在即,她沒有時間沉溺于悲傷。
——
“哐當”一聲脆響,一只價值連城的前朝青瓷瓶在蕭修湛腳下化為齏粉。
密報的內容,仿佛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臉上。
南朔城貓毒已解,蕭凌川不僅沒死,反而立下大功,此刻正率隊風光返京。
“廢物!都是廢物!”
蕭修湛面目猙獰,一腳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案,案上的筆墨紙硯稀里嘩啦地滾落一地。
他胸中滔天的怒火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宣泄。
“蕭凌川!”他咬牙切齒,面容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你還真是命硬!”
站在殿內角落的姜瑤真,被這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得渾身一顫,大氣也不敢出。
她的心,也隨著那封密報的內容,一寸寸沉入了谷底。
姨娘已經失聯近一個月了。
臨行前,姨娘信誓旦旦地告訴她,南朔城已是人間煉獄,疫病橫行,蕭凌川此去,絕無生還的可能。
可如今,蕭凌川不僅活著,還帶著潑天的功勞回來了。
而她的姨娘,卻音訊全無。
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心底冒出,讓姜瑤真瞬間手腳冰涼。
難道……姨娘她,已經遇害了?
京城,相府。
一輛風塵仆仆的馬車在側門停穩,姜天澤一襲青衫,從車上翩然躍下。
“三少爺回來了!”
馬夫老楊趕忙迎上來,一面行禮,一面搭手幫忙從車上搬東西。
當兩個健仆合力抬下一個用厚重黑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條形重物時,老楊不由好奇地打量著。
“三少爺,這是什么?瞧著分量可不輕!”
姜天澤走上前,拍了拍纏著黑布的包裹,笑得人畜無害:“路上偶得的一塊良木,想著母親平日里喜歡侍弄花草,正好給她打一張別致的木榻,歇腳時用。”
“三少爺真是孝心一片!”老楊立刻滿臉堆笑地奉承道,“在外游學,心里還時時惦記著姜三夫人,姜三夫人知道了,定要歡喜壞了!”
姜天澤但笑不語,眼底卻掠過一絲難以喻的陰鷙。
……
西院,一間平日里鮮少有人踏足的后廚。
那塊“良木”被安置在空曠的后廚中央。
姜天澤領著母親姜三夫人來到后廚,指著那黑布包裹的物件,笑著說道:“母親,您不是總說,缺一個煉毒人嗎?兒子這次出門,特地為您尋來了一個。”
說著,他緩步上前,伸手猛地將那層厚重的黑布扯了下來。
布料之下,根本不是什么木材,而是一個被五花大綁、口中塞著布團的活人!
那人正是花蓮,她臉色煞白,眼睛里充斥著無盡的驚駭與絕望,正死死地盯著姜三夫人。
姜三夫人一愣:“花……”
“沒錯,這就是給大姐姐下‘牡丹花下’的壞人!”姜天澤的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弧度,語氣卻輕柔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四皇子殿下想殺她,我覺得太便宜她了,不如讓她當母親的煉毒人,讓她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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