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早起時,周元慎竟破天荒沒走。
他們的床似小小暖閣,外頭罩幔帳;里面是寬大的床,有腳踏、床頭柜,以及一排抽屜隔子;而后才是真正睡覺的床。
睡覺的床內,又掛了帳子。
天冷時,幔帳和帳子一起放下,床上一片漆黑;天熱時候則只掛薄紗帳子,在床的前面圍上屏風。
而床頭柜的明角燈,有燈罩,平時只留一點縫隙的光,隔著帳子朦朦朧朧。
程昭初醒,勉強可以看到周元慎輪廓,卻不知外頭天光如何。
不過她睡得很飽,應該是時辰不早了。
她推了推周元慎:“國公爺,該起了。”
又多余問了句,“您今日休沐么?”
周元慎動了動。
“是。”他道。
他坐了起來,不顧程昭還沒醒透,利落撩起了幔帳。光線沖進來,刺激得程昭眼睛生疼。
他麻利去更衣洗漱了,面無表情。沒有飽睡后的輕松,也不像是要發脾氣。
總之,很疏離。
幔帳外已經有了驕陽,暖融融照在后窗。
程昭也遲了。
她問李媽媽:“怎不叫我?”
李媽媽便說:“離承明堂辦差還有半個時辰,不著急。”
程昭:“……半個時辰哪里來得及?”
李媽媽笑道:“國公爺休沐,想叫您多睡一會兒。”
夫妻倆難得這般親昵。
李媽媽特意問了外書房的丫鬟鳴玉,確定了國公爺今日不用早起,就放他們倆多睡。
丫鬟給程昭梳頭,李媽媽端了一碗燕窩粥進來:“您先填填肚子。”
周元慎也進來了,素月和另一個大丫鬟服侍他穿衣。
他穿戴整齊,便說:“我去外書房用早膳,上午要去趟東宮。與太子約好的,我快遲了。”
程昭:“……”
他闊步走了。
與昨晚回來那灼熱的態度不同,他今早又恢復了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程昭恍惚覺得他昨夜沒“吃好”。
明明……
男人真是把床上、房外的事分得清清楚楚。
他的熱情,也只是一時“興起”。
程昭驚覺,自已在他這里并沒有什么不同。他熱情的時候,不過是拿著她取樂。
“……算了,我也沒虧。”她慢慢喝著燕窩粥。
她只不要誤會了他的態度,把熱情當真心就好。至于幔帳內的歡愉,他也給了程昭。
程昭昨夜“吃飽了”,這會兒情緒就很好,格外寬容。
她沒空用早膳,只喝了一碗燕窩粥,漱口后趕去承明堂。
秋白親自駕小油車,把馬趕得飛快,生怕程昭遲了。
程昭趕到的時候,桓清棠已經坐定了,正在與管事們說話;大夫人卻沒從里臥出來。
“……夫人說,她今日不太舒服,事情就交給大少夫人看著辦吧。”宋氏的心腹管事媽媽走到了花廳,如此說。
花廳眾人表情各異。
昨日大夫人才發作了桓清棠,今日她就躲起來不理事,這中間的態度十分微妙。
有點像大夫人“養病”那段日子的情景。
“難道,大夫人又被太夫人禁足了嗎?”
管事們都在心里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