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三月二十五,周家打平安醮的日子。
這日天氣不太好,昨夜一場雨,天空陰霾低沉;似乎這場雨尚未落盡,比前幾日悶。
陳國公府眾人早起,趕去重陽觀。
出發時又下了雨,雨很小,宛如林間薄霧。
程昭穿了件天水碧妝花褂、白綾幅裙,濃密青絲綰了個最不起眼的低髻,戴幾樣碧璽首飾,素雅又端莊。
周元慎著一件淡青色長袍,玉簪束發。他神色清冷,似在出神也似沉思。
他們夫妻倆一塊兒乘坐小油車出來。
到了大門口,馬車一輛輛停靠著,跟車的婆子們著蓑衣斗笠,丫鬟們撐傘,恭候多時。
“她們還沒到。”程昭對周元慎說。
周元慎:“你先上車,免得雨水打濕了你的裙擺。”
“無妨,雨不大。祖母還沒來,我怎能先上車?”程昭道。
“我候著是一樣。”周元慎道。
程昭還是拒絕。
太夫人還不知要如何整治她。程昭托大想想,也許這次的平安醮,就是沖自已來的。
她雖然機敏,可經歷的事情少,誰知道能不能避開陷阱?
她要親自等著太夫人。
“我等一等吧。”程昭說。
周元慎沒有再勸。
而后出來的,仍不是祖母和長房婆媳,而是程昭的婆母二夫人、小叔子周元祁。
只二老爺不去,他早早去上朝了;周元慎是特意告了假在家的。
二夫人穿著湖藍色十樣錦妝花圓領對襟褂、木蘭裙,戴幾樣藍寶首飾,端方中添些干練利落;周元祁則穿著寶藍色的長袍,衣料簇新、顏色鮮亮,襯托得他越發白凈可愛。
“母親。”程昭上前見禮,又招呼周元祁,“五弟。”
周元祁說程昭:“為何打扮得如此華貴?回頭又要礙人的眼,給你使壞。”
二夫人:“昭昭今日這身的確好看。”
再細細打量,衣裳從顏色、繡花到綢緞料子,都是很平常的。
只因人好看。
程昭天生好容貌,臉不大但面頰飽滿,杏仁眼,眼型斜長嫵媚,卻又不妖嬈。
五官好、肌膚好,哪哪都美麗,十分貴氣。
瞧著程昭,總讓人覺得需得家底極其豐厚,吃穿用度樣樣精細昂貴,才能養出這樣的美人兒。
“……特意打扮低調。”程昭笑著對周元祁說,“五弟這次看走眼了。”
周元祁沒理她,嘟囔了聲“嘚瑟”。
莽夫也愛嘚瑟。
每次什么事到了莽夫手里,都很容易解決,他尾巴要上天,周元祁看不慣。
“昭昭最近氣色好,飽滿又紅潤的,是燕窩粥吃得多么?”二夫人問。
不是胖,而是容光煥發、精神奕奕,整個人都鮮嫩充盈,從膚色到精神都很“滿”。
“的確吃得多。”程昭說著。
她便想起,最近周元慎一直都在秾華院過夜,兩個人總要鬧騰大半夜。
每日早起時,李媽媽會準備好燕窩粥,叫她先吃一盅,說此物養氣。
怕她消耗過大,損了元氣,對子嗣不好。
程昭補得好,心情也好,她也覺得自已這幾日過得很不錯。
本也沒什么的,可程昭愣是從二夫人說燕窩粥,想到了夜晚幔帳內的周元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