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慎:“秾華院。”
程昭:“……”
——如果不同房,他幾乎極少歇在秾華院。
每次他去,都像是帶著使命,程昭就受一次折磨。
回來比較早,李媽媽有點詫異:“沒逛多少時辰。”
“有點困。”程昭說。
她在車上打了個盹。三口米漿帶給她的那點困意,幾乎消失了。她發現,她現在清醒了。
那她回來做什么?
她不僅自已回來,還把周元慎帶了過來。
不逛燈會,回來受他折辱?
程昭懊喪不已。
她洗漱后躺下,妄圖裝睡蒙混過關。
周元慎帶著一點淡淡水汽,穿著中衣褲也上了床。
他坐在那里,半晌開口:“程昭?”
程昭原本是闔眼裝睡,聽到他叫她,她干脆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我今晚不會后悔的,也不會怨您。”
她每次稍微不情愿,他就用“子嗣”施壓:她敢拒絕他,往后大家別來往。
他要架著程昭。
程昭一般很理智,但疲倦時候想撒潑。
特別是穆姜懷孕后,她總覺得哪怕她們倆用同一個男人,程昭也沒穆姜待遇好。
也許,那次她一句“心甘情愿”,給她上了一副枷鎖,讓他覺得她可以隨意折辱。
一只手,不輕不重落在她肩頭。
他把程昭的身子扳了過來。
程昭錯愕。
她以為自已了解周元慎。只要她不情愿,他一定會冷漠以對,甚至會半夜離開秾華院。
上次她哭,他結束后就走了。
“程昭,你為何總是不高興?”他問,“我又有哪里做得不好?”
程昭詫異看向他。
他覺得自已哪里做得好?
這么沒有自知之明嗎?
“我與你的心一樣,我也想要你生個孩子。本就是往一個方向使勁的,為什么總好像我欺負了你?”他幾乎咄咄逼人,“你有什么不滿,能否告訴我?”
程昭那些賭氣、憤怒,在這個瞬間消弭。
是啊,她為何要同他置氣?
賭氣是為了達到一種目的。
她現在生氣,除了發泄情緒,毫無意義,還給自已富貴路添堵。
穆姜已經懷了,兼祧桓清棠迫在眉睫。難道等她們都有了孩子,程昭才去卑躬屈膝求饒嗎?
那時候的姿態,可比現在臥房內狼狽得多。
永遠做個有名無實的誥命夫人?這她也不能接受。
內宅生活是要吃苦的。不能受盡了苦楚,還什么都得不到。
想做“冢婦”,除了誥命,至少還得有子嗣。這是世道約定俗成的條件,也是家規。
程昭坐了起來。
帳內床頭柜上小小明角燈,照亮方寸,他的眸在暗處一片漆黑。而程昭,意外發現他眼神有點迷亂。
他一向冷靜克制……
“我不想趴著。我覺得很屈辱。”程昭道。
周元慎微微蹙眉。
“況且效果也不好。你看,穆姨娘已經懷了,她應該不是用我那種辦法吧?
我不僅身體難受、心里憋悶,還一無所獲。你能不能……換個方式對我?”程昭說。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