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座里很熱鬧。
程家這邊一大群人,周元慎那廂有樊逍和赫連簡,另有兩個跟赫連簡容貌幾分相似的少女,大概是榮王府的孩子們。
程昭給四哥使個眼色。
兄妹倆去走廊上說話。
“……怎么湊這么多人?”程昭問。
程晁就說:“遇到了樊逍,他邀請我們過來。今年燈王換了個位置,咱們那邊包廂訂反了。”
程昭:“你沒有提前打聽?要你何用?”
程晁:“你不出錢又不出力,挑剔什么?不愛坐你自已出去玩。”
又道,“又沒什么外人。”
以程昭和周元慎為中心,的確都是親朋:樊家是至親,榮王府是近鄰。
事已至此,程昭不好再說什么,在心里默默給程晁又記上一筆過錯,決定以后要緊事都不會交給他去辦。
樊逍還請一個歌女進了雅座,彈琴唱曲。
略微坐了坐,樓下的燈王開始點亮了。
巨大一盞燈籠,用了機括,它可以自已轉動。剩下各二十四扇,有美人、花鳥和山水圖,美得令人炫目。
從雅座的窗口就可以瞧見,視覺上比樓下更近,更震撼。
“今年的燈王是廖家作坊做的。廖氏最擅長做燈籠。”
“的確漂亮。不過,燈籠面不知請誰畫的?沒有去年的素雅。”有個人說。
樊逍說:“還是請恒山書院的學子們畫的,每年都是他們。可能今年是換了一撥人,他們用顏料更繁盛。”
程昭則說:“去年的太素淡。今年的正正好。這么好的日子,就該重彩渲染,才熱鬧紅火。”
大姐姐笑道:“我小妹是個俗人。”
樊逍說:“國公夫人的見識與我不謀而合,我也覺得繁盛才吉利。”
周元慎看了眼他。
樊逍趁機道:“是不是,元慎?”
程家幾個人看過來。
周元慎只得道:“是。”
“他口是心非。他其實喜歡去年的。去年那幅雪中垂釣是他畫的,恒山書院的夫子從前做過他的私席,特意邀請他畫了那副圖。”樊逍說。
恒山書院是本朝最大的書院,不少學子向往。
這個話題有意思,眾人七嘴八舌接腔。
周元慎沒有跟著答話。
他目視前方,不旁顧。
程昭對這些沒興趣,她想要一盞可以轉動的蓮花燈。
能安裝機括轉動的花燈,商販都是不賣的,非要用很難的字謎,吸引游客。
有些人沒辦法,只得退而求其次,買其他花燈。
“……你等會兒一定替我贏一盞。”程昭對周元祁說,“叫上我三姐。你先于我三姐拿到,我便有獎勵給你。”
“什么獎勵?”
“我祖父那里還有很多的書和字帖,另有名貴的硯臺、筆,你想要什么?”程昭說。
周元祁眼睛亮了三分。
程昭走向坐在角落的三姐。
程映單獨坐在那里,沉默不語,可并不黯然。
相反,這雅座里不少人,都會偷偷打量她。
她容貌出眾、氣質高潔,宛如枝頭的玉蘭,哪怕安靜坐在那里也有風骨,叫人無法忽略。
程昭喊了她、帶上周元祁,又在樓下叫上丫鬟秋白,另有程家的護院,往燈市去了。
她挽著程映的手。
“……替我贏三盞。一盞送給娘,一盞送給我婆母,另一盞我自已要。”程昭說。
程映則說:“旋轉蓮花燈不容易碰到,十家花燈只一家有。肯定有很多恒山書院的學子在排隊。”
程昭:“盡力而為,沒有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