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來了癸水,李媽媽用秾華院的小廚房給她燉牛肉湯。
牛骨牛肉小火慢慢燉上三個時辰,肉都融化進了湯里,又加了幾樣補藥,濃稠鮮美。
“……這種湯冬日最滋補,夫人很愛喝。您看她臉色總是紅潤。”李媽媽說。
她口中的夫人,是程昭的親娘。
程昭便道:“今日燉得有點多,給婆母那邊送一湯罐。”
李媽媽應是,吩咐一個二等丫鬟用棉布包裹著,把湯罐放進食盒,拎去了絳云院。
丫鬟半晌才回來。
“……五少爺也在,他喝了一大碗。”丫鬟道,“二夫人也喝了,贊不絕口。給了婢子一吊錢。”
“看樣子,母親和五弟都很喜歡。”程昭笑道。
李媽媽又問:“是否給國公爺送一些?您還用他的內書房。”
程昭立馬說:“他又不是女人、孩子,不會愛喝湯的。不要送了,顯得咱們很諂媚。”
李媽媽再次應是。
睡前,李媽媽為程昭篦頭發,服侍的人都退出去了,李媽媽才低聲和程昭說:“怎么跟國公爺置氣?”
程昭想起那晚,在臨窗大炕上發生的事,她就怒從心底起。
受了那么多罪,膝蓋都破了皮,也沒什么成效。癸水一天也不耽誤來了。
她與他同房了好幾次,仍沒有身孕,也許是他那個人有點什么不妥。
程昭臉色紅潤,身體很好,她母親生了兩兒三女,不管從哪方面講,程昭都應該很容易懷孕。
她一直指望自已“一擊即中”,這樣就不需要跟他虛與委蛇。
那晚后,程昭在晨暉院見過他幾次,她沒怎么和他答話,他也沒理她。
而后他不知蹤跡。
聽下人們議論,如夫人穆姜那幾日也不在府里,不知去向。
有人猜測國公爺帶著如夫人去溫泉山莊小住了;還有人信誓旦旦,如夫人一定會先誕下國公爺的長子。
程昭本懶得理會,聽到了全當耳旁風。
偏李媽媽又提。
“……我沒有同他置氣。”程昭說。
又道,“如夫人到底何時有孕?”
李媽媽手上一頓,詫異看向鏡中她的臉:“怎么還盼如夫人有孕?”
是氣糊涂了嗎?
那晚……李媽媽的確知道,她還把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遣回房,不準人在院子里走動。
年輕夫妻,也沒什么出格的。
為這個動大怒,還盼妾室先有孕,是因小失大。
“不是您老人家說的,別跟妾室吃醋。說男人在小妾那里混久了,把虛浪掏完了,給正妻的都是‘金子’么?”程昭問。
李媽媽:“……”
這不都是內宅夫人們自已安慰自已的說辭么?
否則成天跟小妾爭風吃醋,哪有心思打理家族庶務?失了正室夫人的體面,管事們誰肯信服她?
當然就是要有各種說辭,叫她心里舒坦幾分。
可人家那些小妾,都要喂藥的。
正室夫人沒生,就不會給妾室停藥。
“我沒得到‘金子’。該受的、不該受的罪,都是我受。”程昭說。
李媽媽:“別心急啊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