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府門口,鞭炮齊鳴。
下人們震驚,各自往自家主子跟前報信。
“不是說了不辦盥饋禮?”太夫人身邊的孫媽媽,實在很意外。
她進去通稟了太夫人。
太夫人早起禮佛,剛從小佛堂出來,預備用些早膳。
聽到如此說,太夫人蹙眉。
“老二兩口子怎么回事?鬧騰著不給辦盥饋禮是他們,如今反悔也是他們。”太夫人說。
孫媽媽:“二夫人實在不著調,您不該由著她。”
“往后總要分家。他們自家的事,由他們自已做主。”太夫人慢悠悠道。
話音剛落,二夫人和二老爺到了太夫人的壽安院,請太夫人去前院正廳,為程昭舉行盥饋禮。
太夫人目光幽靜:“昨日可圓房了?我聽聞元慎半夜去了京畿營,是特旨開了城門讓他出去的。”
“沒有圓房。”二夫人語氣輕松說,“此事咱們說了算,外人哪里知道?盥饋禮要辦的,到底是皇后娘娘指婚。”
太夫人見她說得輕松,輕輕闔眼。
“那就辦吧。”太夫人說,“老二媳婦,你往后可別再說我偏心。你的兒媳婦,我一切都以你喜好辦的。要這樣是你、要那樣也是你。”
二夫人:“……”
可你就是偏心啊,還不準我說?
國公府眾人都被請到了前院正廳。
太夫人面南而坐;二夫人、二老爺坐在她旁邊,僅次于她。
二夫人的管事樊媽媽引禮,程昭拜見了太夫人、公婆,向他們奉上了贄見禮,皆是鞋襪。
程昭抬手時,衣袖間露出了名貴的翠玉鐲子,不少人瞧見了,包括太夫人。
太夫人看一眼自已的兒媳,又看程昭。
她沒說什么。
樊媽媽又引著程昭,認識其他人。
長房的婆媳,則是重中之重。
程昭與她們見禮,奉上自已繡的荷包、手帕等;也見到了其他人,包括傳聞將來要給國公爺做“如夫人”的穆姑娘。
穆姑娘名叫穆姜,她是皇帝撿的、由太夫人撫養長大,今年十七歲了。
她生得明艷、颯爽,衣著華貴,一襲緋色衣裙比程昭這個新娘子還要華麗。
一雙杏目,穩穩落在程昭身上,目光鋒銳。
孤女,沒有名分,她是不能嫁給國公爺做正室夫人的,只能等正室進門后抬了她做妾室。
因她的靠山是太夫人和皇帝,沒人敢叫她“姨娘”,哪怕傳到外頭,都會說皇帝會把她賜給國公爺做“如夫人”。
穆姜現在還不是妾室,她混在國公府女眷中間,甚至是站了靠前的位置。
程昭奉上一方手帕。
穆姜接了,還了一個荷包。
彼此挪開視線,沒有再對視。
在她們倆接觸時,眾人目光都在她們身上,恨不能盯出點什么。
程昭這個新婦,自然不敢做什么,穆姜卻是出了名的潑辣好勝。只當她會出諷刺,沒想到她這般乖覺。
……轉念想想,國公爺新婚當夜出去了,盥饋禮差點沒辦,不管是國公爺還是周家,都沒把程氏當自家人,穆姜得意都來不及,哪里用得著她挑釁?
太夫人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
哪怕程昭腕子上戴著二夫人送的鐲子。
其他人則因這個鐲子,高看一眼程昭,畢竟二夫人接納了她,令人意外。
“從賜婚開始,罵得最兇的就是二夫人,怎如今她先做起好人?”眾人都腹誹。
贄見禮之后,就是整個盥饋禮最重要的一環:新娘子要展示廚藝,向公婆獻食。
一般情況,后廚已經備妥了,新娘子不過是去后廚轉悠一下,做做樣子;而后端過來,呈給公婆。
程昭也去了大廚房。
她一走,正廳就熱鬧了起來。
“二嬸,我還以為今日沒有盥饋禮。不是說新娘子不太舒服嗎?”周家的大少夫人,長房長媳桓清棠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