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聲音自身后傳來,福叔微微搖頭,開口說道:
“理由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
“真動手的話,我殺不了它,只能拖時間讓它體內的權柄崩潰。”
說到這里,福叔轉身看向身后的人影,說道:
“你也知道,李府內留給我的容錯就只有一次了。”
點燈人的身影從湖水緩緩升騰起來,他背后的火焰光環散發著溫暖的光芒,眼中的兩縷火苗微微晃動。
他甩了甩藏青色的袖袍,開口說道:
“你還有一次容錯,但它可沒有,和它拼命把它換了,豈不更好?”
福叔淡淡的開口說道:
“鏡湖中滋生出來的恐懼足夠殺死它了,而且就算殺不死……”
說到這里,福叔頓了頓,看向點燈人說道:
“不是還有你嗎?”
“就像當初它通過當上村長,搶走了村長權柄一樣,只要你當上村長,權柄自然也會到你身上。”
“到那時,就算它還活著,拿捏一只沒有權柄的詭異,我一只手就夠了。”
點燈人聞點了點頭,說道:
“村長之位要拿,村長權柄也得要,不過這村長的位子,必須得最后才能坐上去,不然計劃就行不通了。”
福叔點了點頭說道:
“這我自然曉得。”
這時,點燈人看向腳底的水面,開口說道:
“你就對這湖水這么有自信嗎?”
福叔低頭看向灰霧繚繞的夢幻水面,開口說道:
“接生大學中的灰霧能牽引內心的恐懼,并且將這部分恐懼具象化,這只對人類起作用。”
“但你知道,為什么現在的這湖水對詭異,甚至是厲鬼都能起作用嗎?”
點燈人搖了搖頭,說道:
“我沒興趣猜,你直說吧。”
福叔攏在袖子里的手指頭輕輕敲擊,緩緩開口說道:
“那自然是因為結合鏡湖和夢境的權柄,更準確的說,是夢的權柄。”
“老村在我的操作下,早就不是一個完整聯系的怪談了,哪怕有你這個錨點在,讓老村持續異化了一個月,老村也只是孤立的異化。”
“真正的老村恐怖的地方之前根本沒有體現出來。”
點燈人有些好奇的看向腳底的湖面,說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老村恐怖的地方?”
“但就算牽引出恐懼,不也還需要時間嗎?”
福叔微微搖了搖頭,但沒有立刻解釋,而是開口說道:
“剛開始的時候,你們玩家的面板上不是有一句提示嗎?”
點燈人打卡面板看了看之后,說道:
“你所堅信的,不一定是真的;
你所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但或許,最終這些都會變為真的。”
福叔頓了頓之后,緩緩開口說道:
“不錯,這才是真正的老村,它能做到心想事成的地步。”
“在真正完整的老村中,人類的壽命會被剝奪,從進入老村就會開始衰減壽命,而你一旦發現,開始畏懼壽命衰減,壽命就會開始越發加速消耗。”
“當夜幕降臨,人類的恐懼會被剝奪,進入夢境中時,在夢境中所恐懼的東西就會被具象化出來。”
“而當你接觸到鏡子之類的反光物體之后,你的身份會被剝奪,無數的偽人會來爭搶身份。”
“但是偽人也會做夢,它們的恐懼也會被具象化,而且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就連詭異,厲鬼所恐懼的存在也會被具象化出來……”
聽到福叔的這番介紹,哪怕是此刻的點燈人都感覺頭皮發麻。
畢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真正的老村怪談,就是群魔亂舞,正常玩家根本不可能有活下來的機會!
點燈人咽了一口口水,說道:
“不過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詭異也會被影響。”
“夢境。”
福叔淡淡的開口說道:
“李魚是我用來模仿夢境權柄而造出來的,而它的能力,除了游走在夢境之中,還有一點就是……”
“能把夢境中的東西具象化。”
說到這里,福叔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腳底的湖面,開口說道:
“而現在,老村已經被流轉聯系起來了,鏡湖帶著夢境沖刷整個老村,將老村中的所有存在都拉入了夢中,還有你這個錨點讓老村異化了近一個月……”
“剛才你說牽引出恐懼需要時間?”
“不!”
“根本不需要!”
“如果是單人的恐懼,那確實如此,但此刻,鏡湖將所有老村存在的噩夢都聯系在了一起。”
“無數人的恐懼疊加,使得最后恐懼具現化的時間很短。”
“有多短?”
福叔聞,閉上了眼睛,緩緩開口說道:
“就是現在。”
隨著福叔這番話落下,就覺得腳底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顫動。
低頭看去,就見水底一個個夢境氣泡上涌,其中包裹著的噩夢一個個炸開,無數的恐懼和痛苦如同墨水一般迅速浸染著周圍的湖水。
痛苦和絕望開始自湖底彌漫開來,恐懼的灰霧變得越發濃厚,湖水中傳出一聲聲凄厲的慘叫和瘋狂的呢喃聲,原本帶著絢爛色彩的湖水開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沖去!
“啊!!!”
終于,在一聲巨大凄厲的慘叫聲中,湖水像是被燒開的開水一樣,開始沸騰起來,灰霧翻涌,水面開始“咕咕”的冒出血水!
這一派景象自它們腳底迅速延伸至每一處地方,甚至這血水甚至順著水龍卷的方向,倒灌進入烏云之中!
“轟隆隆—”
烏云被血水倒灌,血色閃電劃破夜空!
血色烏云帶著不祥的氣息,無數的血雨自其中滴下,砸在水面上,形成一片血霧。
整個老村陷入了一種恐怖又怪誕的氛圍。
而就在下一刻,這份異變變得更加強大,湖面下無數老村人類,詭異,厲鬼的噩夢迅速融合在一起!
無數的恐懼和痛苦被強行捏合在同一個夢境中!
整座鏡湖的血色湖面頓時變得透亮起來,露出最終的噩夢情景:
血色的天空像是一團蠕動的、深紅色的活體物質。
它像被剝了皮的肌肉組織,在不安地抽搐著,滲出黏稠的血液,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
孤兒院的尖頂刺穿血幕,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其中,窗戶里亮著的不是燈光,而是無數雙擁擠在一起的、正在融化的兒童眼睛。
他們的瞳孔里倒映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幾何圖形,當這些圖形開始旋轉時,整個建筑就會像哮喘病人般劇烈起伏。
無數詭異怪誕的建筑物錯亂的搭在一起,充滿了重重不可說的癲狂之感!
腐爛的鯨魚在半空中游弋,它潰爛的腹部垂落著臍帶般的纜繩,末端系著生銹的嬰兒床。
大地充斥著一條條裂痕,那些裂縫不時張開嘴巴,吞食著游蕩在街道上的存在。
而在中心位置,一間有七層高病棟矗立其中,上面寫著第七病棟四個大字。
在第七病棟的上空,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所有。
只見那是一位穿著紅衣的醫生,它眼中充斥著狡詐的光芒,仔細看去,會發現這醫生的胸口處,有著一顆黃色的類人形狗頭……
血色天空掉落雨水,噩夢如同融化的糖漿般滴落。
而在這一場由所有噩夢組成的超大型噩夢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在第七病棟的上空,血色天空之下。
村長的身影被十一道鎖鏈牢牢鎖住,懸掛在半空中,而在鎖鏈的盡頭,血色天空之上,十一雙金色的眸子淡漠的看著村長……
……
……
福叔看著這一幕,點了點頭,而后看向點燈人說道:
“噩夢已經徹底成型了,現在是時候去拿神龕了。”
點燈人微微皺眉,說道:
“可是神明的神龕還沒有出現。”
福叔搖了搖頭,說道:
“不,已經出現了,在鏡湖的水流沖刷下,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隱藏。”
“神明的神龕會出現的,江銘詭母孩子的身份也會出現的。”
福叔看向點燈人的眼睛,說道:
“之前那張屬于江銘的火柴人照片已經給你了,你也有資格去拿到詭母孩子的身份。”
“只要六個神龕和詭母孩子的身份一到手,那我們最后的計劃就……”
“暢通無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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