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學院的路上，氣氛壓抑。

雷振一不發，只是偶爾會用那深不見底的目光，掃過“虛弱”的楚陽。

那雙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楚陽低著頭，將一個重傷初愈、心有余悸的初階法師演繹得淋漓盡致。

回到學院，楚陽直接被帶到了行政樓一間密閉的審訊室內。

沒有嚴刑拷打，只有雷振一個人，和一杯冒著熱氣的水。

“說吧。”

雷振坐在對面，聲音聽不出喜怒。

“把你知道的，看到的，一字不漏地，全部說出來。”

楚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開始了他早已在心中排演了無數遍的說辭。

從他和郭澤宇如何發現據點，到如何分頭行動。

再到他潛入后，如何撞見那個領頭人為了獨吞祭品，與他的幾名心腹，聯手屠戮所有同伴。

他將那場“黑吃黑”的血腥內訌，描述得驚心動魄。

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在絕境中靠著一點運氣和機智，才勉強躲過一劫的幸存者。

整個過程中，雷振都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直到楚陽說完，他才緩緩開口。

“你和他們交手了？”

楚陽的心臟咯噔一下。

來了。

“是。”

他點了點頭，臉上適時地露出后怕的神色。

“等我準備出手的時候，他們突然開始自相殘殺！本來想直接逃走！但有一名黑暗教團的人纏上了我。”

“他的魔法很詭異，能化作影子，我所有的攻擊都打不中他。”

“最后關頭，我用盡所有魔力，凝聚了一發雷槍，才僥幸傷到了他。”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趁他倒地趕緊離開，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楚陽的回答，天衣無縫。

雷槍的痕跡，在場的導師們都檢查過。

那狂暴的雷元素殘留，做不了假。

一個初階九星的法師，拼盡全力發出一記威力強大的雷系魔法，然后魔力耗盡趁亂逃跑，而黑暗教團因為內戰無暇他顧，這完全合乎邏輯。

雷振沉默了許久。

他站起身，走到楚陽身邊，伸出寬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次，你做的很好。”

“回去好好休息吧。”

“學院，不會虧待任何一個有功之人。”

走出審訊室，楚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灌入肺里，他才發覺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回到宿舍，黃趙陽已經等在了那里。

“陽哥，你沒事吧！”

黃趙陽那張胖臉湊了上來，滿是關切。

楚陽搖了搖頭，直接癱倒在自己的床上。

他的表情有些復雜，換了個姿勢，從口袋里拿出終端。

“這次可真是嚇人啊！”

“叮！您的個人賬號收到100學分，請查收！”

來了！

楚陽看著終端上顯示的數字，心中的疲憊一掃而空。

100學分！

來不及多說，楚陽把胖子趕了出去。

反手鎖上了宿舍的門。

他靠在門板上，聽著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從貼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枚死氣沉沉的碎片。

緊接著，他又從床下的暗格里，拿出了那個裝著自己那塊碎片的盒子。

兩塊碎片，被他并排放在了書桌上。

一塊，生機內斂，仿佛沉睡著一個世界。

另一塊，死氣沉沉，如同燃盡的灰燼。

它們的外形，都有著不規則的缺口，但輪廓卻隱隱能夠對應。

楚陽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