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本意或許是奉承,但聽在盛黎耳中卻無比刺耳,仿佛在提醒她那個她極力想忽略的身份和事實。
    盛黎的怒火達到了,她猛地甩開男人試圖拉住她胳膊的手,厲聲道:“跟你有什么關系!滾開!”
    她不再理會男人的糾纏,用力拉著行李箱,幾乎是撞開他,大步朝著停在路邊的黑色專車走去。
    司機見狀,連忙下車,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放入后備箱。
    保姆也趕緊抱著孩子,小跑著跟上,迅速坐進了車子的后座。
    男人還想追上來再說些什么,但車子已經發動,迅速駛離了公寓門口,將他和他那未說出口的“友誼”遠遠拋在了身后。
    車內,氣氛有些凝滯。
    盛黎摘下墨鏡,揉了揉眉心,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煩躁和厭煩。
    真是晦氣,臨走前還遇到這么個甩不掉的牛皮糖。
    保姆抱著孩子,安靜地坐在一旁,不敢多話。
    一路無話到了機場。辦理登機手續,過安檢,進入頭等艙休息室,盛黎始終冷著一張臉。
    直到登機后,她進入自己獨立的頭等艙隔間,拉上拉門,將外界隔絕,她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漫長的飛行旅程開始了。
    盛黎的隔間與保姆和孩子所在的隔間相鄰,但厚重的隔板和拉門有效地阻隔了大部分聲音。
    期間,孩子似乎哭鬧過幾次,隱隱有聲音傳來,但盛黎戴上降噪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充耳不聞。
    她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試圖補回前夜放縱消耗的精力。
    醒來后,便是對著鏡子仔細補妝,或者翻閱飛機上的時尚雜志,偶爾享用空乘送來的精致餐食。
    她完全沒有要去隔壁看看孩子,或者詢問一下情況的意思。
    對她而,這趟旅程和以往任何一次獨自飛行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個需要她支付報酬來處理“麻煩”的保姆而已。
    十多個小時后,飛機平穩地降落在景江市國際機場。
    隨著飛機滑行,盛黎最后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妝容和衣著,確保完美無瑕。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努力擠出一絲看似溫和的弧度。
    飛機停穩,艙門打開。
    頭等艙的乘客優先下機。
    盛黎拉開隔間門,正好看到保姆也抱著孩子從隔壁出來。孩子似乎剛睡醒,小臉粉撲撲的,不哭不鬧。
    盛黎走過去,對保姆伸出手,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平靜:“把孩子給我抱吧。”
    保姆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將懷里的嬰兒遞了過去,同時不放心地低聲提醒:“夫人,您小心點,托住他的頭頸和屁股,這樣抱……對,這只手稍微抬高一點,讓他靠在你肩膀上會更舒服……”
    盛黎按照保姆的指導,有些僵硬地接過那個柔軟的小身體。
    她的動作很生疏,手臂緊繃,顯然極少做這種事。
    孩子似乎感覺到了不適,微微扭動了一下,發出一點哼唧聲。
    “行了行了,知道了,差不多就行。”盛黎不耐煩地打斷了保姆的絮叨,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抱著孩子,但那份刻意和疏離感依舊明顯。
    她抱著孩子,朝著廊橋出口走去,保姆則拖著隨身行李緊跟在后。
    盛黎一邊走,一邊低聲對保姆,又像是自自語,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刻意營造的鎮定:“周家人在外面等著呢。”
    她需要抱著這個孩子,以“剛剛生產完的母親”和“周家功臣”的姿態,出現在周家人面前。
    這是她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無論她內心多么抗拒和不耐煩,這場戲,她都必須演好。
    通道盡頭,接機大廳的燈光已經清晰可見。
    盛黎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掛上那副練習過的,帶著些許疲憊又充滿母愛光輝的笑容,抱著懷里那個她并不熟悉甚至有些厭惡的嬰兒,一步一步,走向她精心策劃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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