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瑾定了定神,將話題拉回正軌,目光嚴肅地看向盛容。
“盛容,請你認真回答我。五年前,你為什么要私下見崔明?他見過你之后,返回景江途中就失足落水身亡。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系?”
盛容聞,非但沒有緊張,反而輕笑出聲。
他身體慵懶地往后一靠,眼神帶著幾分戲謔看向郁瑾。
“姐姐,你這是當上警官還是檢察官了,這么審問我。”
他歪了歪頭,語氣帶著點混不吝的痞氣。
“我十二歲就因為打架進過局子了,里面那套流程熟得很,姐姐你這樣問,可問不出什么。”
郁瑾不想被他帶偏,語氣強硬了幾分。
“我不想聽這些,回答我的問題。”
盛容收斂了些許玩笑的神色,姿態放松。
“好吧好吧,看在我們定過娃娃親的份上。”
他故意加重了那三個字,看到郁瑾眉頭蹙起,才繼續道。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就是生意上的一點小事,崔明是來找我借錢的,但他支支吾吾,不肯說清楚借錢干什么用。”
“我覺得風險太高,就沒借給他。”
“第二天一早,我就飛回美國了,至于他后來怎么樣,”他攤了攤手,“我確實不知道,姐姐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我的出入境記錄。”
郁瑾仔細看著他的表情,試圖分辨他話里的真偽。
他看起來太鎮定了,如果崔明的死真的與他有關,他不可能如此坦然。
而且,警察當年肯定調查過與崔明有接觸的人,如果盛容有重大嫌疑,不可能至今安然無恙。
更重要的是,盛叔叔的反應不似作偽,他甚至不知道爸爸已經去世。
難道盛家真的與那場陷害爸爸的詐騙案無關?
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誰,是誰有這么大的能量,能布下這樣的局,將爸爸逼上絕路,又讓她含冤入獄?
郁瑾只覺得眼前迷霧重重,原本以為找到的線索,似乎又斷了。
這時,林素云招呼大家去餐廳吃午飯。
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中式菜肴。
“南傾,快來,多吃點,看你瘦的。”
林素云熱情地拉著郁瑾坐下,不停地用公筷給她夾菜,眼里滿是喜愛。
盛容自然地坐在了郁瑾旁邊的位置。
郁瑾心里裝著事,有些食不知味,低頭默默吃著米飯。
一粒白色的米粒不小心粘在了她的嘴角。
她正想伸手去擦,旁邊的盛容卻忽然傾身過來,修長的手指極其自然地伸到她面前,用指尖輕輕捏起了那粒米飯。
郁瑾身體一僵,愣住了。
更讓她震驚的是,盛容捏起那粒米后,并沒有扔掉,而是當著她的面,直接放進了自己嘴里,神態自若地吃了下去。
他的動作太快太自然,郁瑾甚至來不及反應。
盛容看著她驚愕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他眼神幽深,聲音壓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
“不要浪費糧食。”
他慢條斯理地說,目光依舊鎖在她臉上。
“我一直都很珍惜糧食的,姐姐。”
郁瑾的心臟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他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和意有所指的話語,讓她瞬間亂了方寸,臉頰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燙。
她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午飯過后,郁瑾起身告辭:“盛叔叔,盛阿姨,謝謝款待,我該回去了。”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雨水密集地敲打著玻璃窗,天色昏暗。
林素云連忙拉住她:“南傾,雨這么大,就別走了,山路本來就彎多,這下雨更不好開,太危險了,就在家里住下,房間都是現成的。”
郁瑾心里惦記著小景,出來一天沒聯系,實在不放心。
她搖搖頭,態度堅決:“不了,阿姨,我真的得回去。”
盛廣權也勸道:“南傾,安全第一,要不讓你阿姨給你收拾間客房?”
郁瑾還是搖頭:“謝謝叔叔阿姨,但我必須回去。”
一直沒說話的盛容忽然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在指尖轉了一圈,語氣輕松地說:“爸媽,你們別擔心了,我開車送她回去,我車技好,保證把她平安送到家。”
盛廣權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窗外的大雨,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也好,你開車一定要慢,注意安全。”
盛容對郁瑾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眼神清澈:“姐姐,走吧。”
郁瑾看了看外面的雨勢,又看看態度堅決的盛家二老,最終點了點頭。
“麻煩你了。”
兩人坐進盛容的保時捷跑車里。
車內很干凈,有淡淡的檸檬清香。
盛容熟練地啟動車子,平穩地駛入雨幕。
一路上,盛容的話不多,但偶爾開口,語氣都帶著一種符合他外表年齡的單純和熱情。
“姐姐,我現在還在nyu讀商科,明年就畢業了。”
他目視前方,像是隨口閑聊。
郁瑾“嗯”了一聲,沒多問。
盛容沉默了一下,忽然側過頭,快速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你是不是完全不記得我了?”
郁瑾疑惑地看向他。
盛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
“好多年前,我回國那次,我們見過一面的,在一個聚會上,不過當時姐姐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好像是姓周?”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帶著真誠的贊嘆。
“當時我就覺得,姐姐和他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特別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