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主臥只開著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郁瑾靠坐在床上,手機屏幕的光映著她蒼白卻異常冷靜的臉。
小景在她身邊睡得正熟,呼吸均勻。
她點開與盛黎的對話界面,上一次交流還停留在盛黎那句冰冷的威脅和她自己強硬的回應上。
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片刻,她開始打字,每一個字都敲得緩慢而堅定。
“試管的事,我會再想辦法。但不是無償的。”
她按下發送鍵,然后靜靜等待。
幾秒后,盛黎回復了一個問號。
郁瑾繼續輸入,將自己的條件和盤托出。
“我要調去總部,歐洲總部,帶著小景一起,你要動用你盛家的資源和人脈,確保這件事順利辦成,并且給我一個足夠匹配的職位和薪資。”
她頓了頓,補充道,理由充分且難以反駁。
“你說得對,小景是周家的血脈,她應該享有最好的生活條件和教育資源,歐洲更適合她成長,也能最大程度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風險。”
這條信息發過去后,對面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似乎盛黎也在權衡。
郁瑾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等著。
她知道自己這個條件提得突然,但也掐住了盛黎的命門。
盛黎需要她心甘情愿地合作,更需要小景離開周家人的視線。
果然,幾分鐘后,盛黎回復了,語氣依舊帶著她那慣有的審視。
“胃口不小,歐洲總部?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嗎?”
郁瑾面無表情地打字。
“我知道,所以才是交易,你幫我達成,我幫你達成,各取所需。”
盛黎:“我憑什么相信你去了歐洲就真的不會跟周津成聯系了?天高皇帝遠,你到時候反悔,我拿你怎么辦?”
郁瑾早就料到她會這么問,回復得很快。
“你可以不信,但這是你目前唯一的選擇,把我逼死在這里,對你沒任何好處,讓我和小景離開,事情反而更簡單,距離遠了,接觸少了,暴露的風險自然降低,至于約定你可以有你的手段確保我遵守,不是嗎?比如,那份報告的備份。”
她將選擇權拋回給盛黎,同時也暗示自己接受某種程度的監控和制約。
這次,盛黎回復得很快,似乎下定了決心。
“好,我答應你,我會盡快操作,幫你搞定在總部的工作,但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如果敢耍花樣,就算你在歐洲,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和你女兒付出代價。”
郁瑾看著屏幕上那句帶著威脅的同意,心里沒有半點輕松,反而更加沉重。
她深吸一口氣,回復了最后兩個字。
“成交。”
然后她關閉了手機屏幕,將它扔到床頭柜上。
房間里徹底暗了下來,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線透入。
她側過身,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伸出手,極其輕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臉。
離開去一個全新的地方,切斷這里所有的糾纏。
這或許,是眼下她能想到的,保護小景最好的方式了。
翌日上午,周津成剛結束一個冗長的跨國視頻會議,辦公室門就被敲響了。
周芷推門進來,臉上帶著慣常的笑容。
“津成,忙完了嗎?跟你說了今天上午空出來,忘了?”
周芷走到他辦公桌前,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
周津成抬眼看她,揉了揉眉心,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什么事?”
他確實不記得周芷提前約過他。
“還能什么事?當然是正事。”周芷嘆了口氣,語氣關切,“給你約了陳老醫生的全面體檢,好不容易才排上的號,陳老你記得吧?跟咱家老爺子交情很深的那位國手,現在很少親自接診了。”
周津成蹙眉:“體檢?我每年都有固定體檢,很健康,沒必要特地……”
“有必要!”周芷打斷他,語氣加重了些,“你那叫常規體檢,能一樣嗎?陳老看得更細,更注重調理。”
她頓了頓,目光在他臉上掃過,意有所指,“再說了,你也快三十了,眼看就要結婚成家了,提前做個全面檢查,對自己負責,也是對未來的另一半負責,不是應該的嗎?”
周津成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聲音也沉了下去:“我說過,我不結婚。”
周芷像是沒聽到他的否認,自顧自地繼續勸說,打起了感情牌。
“津成,你別總這么犟。爸媽年紀都大了,你就忍心看他們天天為你的事著急上火?他們那個歲數,再急出個什么好歹來,怎么辦?你就當是為了讓爸媽安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