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
郁瑾是被一種強烈的束縛感驚醒的。
意識尚未完全回籠,身體先一步察覺到了異常。
她想翻身,卻發現動彈不得。
手腕處傳來明顯的勒緊感,腳踝也被什么牢固的東西捆著。
她猛地睜開眼。
視野模糊了幾秒,才適應了主臥昏暗的光線。
天花板熟悉的吊燈輪廓映入眼簾。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雙手被高高舉過頭頂,手腕交疊,被一條深色的領帶緊緊捆住,另一端似乎系在了厚重的床頭上。
雙腿更是被大大分開,腳踝處各自被柔軟的布料。
像是男士的絲質睡袍腰帶,牢固地綁在床尾兩側的立柱上。
這個姿勢屈辱又毫無防備。
她的心跳驟然漏跳一拍,恐懼瞬間攫住了喉嚨。
怎么回事?
她用力掙了掙手腕,領帶系得很緊,專業的繩結,越是掙扎勒得越疼。
絲質腰帶也毫無松動的跡象。
誰干的?
阿威?不可能。
他應該早就回去了。
那……
她的目光猛地掃向身旁。
床的另一側是空的,但枕頭有凹陷的痕跡。
空氣中,除了她熟悉的雪松冷香,還彌漫著一股剛沐浴過的濕潤清爽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就在這時,浴室的方向傳來了清晰的水聲。
主臥的浴室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隔斷。
此刻,里面亮著燈。
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身影,清晰地投射在磨砂玻璃上。
水聲淅瀝。
能看到水流劃過寬闊肩膀、緊實背脊和窄腰的輪廓。
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隨著沖洗的動作微微起伏。
郁瑾的呼吸驟然停滯。
這個身影……她太熟悉了。
周津成?
他回來了?現在才幾點?距離她離開小區花園,最多不過三四個小時。
這完全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如果真的和盛黎……怎么可能這個時間點就回來?
除非……
一個冰冷可怕的念頭猛地竄進腦海。
事情敗露了。
他發現了,發現昨晚的人不是她。
所以他才會提前回來,所以他才會這樣對她。
他是回來找她算賬的。
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讓她四肢冰涼,連指尖都在發抖。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臉上該是何等駭人的冰冷和怒意。
水聲停了。
浴室里的身影拿起毛巾擦拭身體。
動作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磨砂玻璃門被推開。
周津成走了出來。
他只在下身隨意圍了一條浴巾,赤著上身。
未擦干的水珠沿著肌理分明的胸膛和腹肌緩緩滾落,沒入腰間的浴巾邊緣。
黑發濕漉漉地搭在額前,幾縷發梢還滴著水。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第一時間就精準地鎖定了床上被束縛著的郁瑾。
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深不見底,像是淬了寒冰,又像是壓抑著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一步一步地朝大床走來,腳步沉穩,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