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病房里只亮著一盞昏暗的床頭燈。
小景呼吸均勻,已經睡熟。
郁瑾靠在陪護椅上,身心俱疲,卻毫無睡意。
手里那個輕飄飄的牛皮紙袋,仿佛有千斤重,壓得她喘不過氣。
突然,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震動聲打破了寂靜。
是一個陌生號碼。
郁瑾的心莫名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病房外的走廊,接起了電話。
“喂?”
她的聲音帶著疲憊和警惕。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盛黎清晰冷靜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仿佛下午那場充斥著算計與坦誠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郁瑾。”
郁瑾的心猛地一沉,握緊了手機。
“盛主編?還有什么事?”
她下意識地以為對方改變了主意。
盛黎的語氣沒有任何迂回,直接得近乎冷酷。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幫忙?”郁瑾蹙起眉頭,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幫到盛黎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盛黎的聲音透過聽筒,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
“你有孩子,我也可以有。”
這話如同一聲驚雷,在郁瑾耳邊炸開。
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確認:“……你說什么?”
“我說,”盛黎一字一頓,清晰地重復,甚至帶著一絲理所當然,“你幫我想個辦法,讓我懷上周津成的孩子。”
“你瘋了?!”
郁瑾脫口而出,聲音因為震驚而拔高,又猛地意識到這是在醫院走廊,慌忙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充滿了荒謬和憤怒。
“這怎么可能?盛黎,你是不是……”
“我沒瘋。”盛黎冷冷地打斷她,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像是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交易,“我很清醒。郁瑾,你沒得選。”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卻更具威脅性。
“你想保護你的女兒,安穩度日。而我要的,只是一個保障。你想個辦法幫我達成目的,我們之間的交易就算徹底完成,此后兩清,我絕不會再拿小景的身世做文章。否則……”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那未盡的威脅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郁瑾的脖頸,讓她感到一陣窒息。
郁瑾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只覺得渾身發冷。
她簡直無法理解盛黎的腦回路,這要求荒唐、無恥,更充滿了危險。
“盛主編,這根本不可能,懷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是……是需要發生關系的,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幫你想這種辦法?這太……”
“那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
盛黎的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極強的目的性。
“你應該是最了解周津成喜好和習慣的女人。他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在什么情況下容易放松警惕,這些你總該知道一些。”
她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多么強人所難和突破底線,只是冷靜地下達指令。
“我只要結果,不在乎過程如何,用什么方法,是你的事。”
郁瑾張了張嘴,所有拒絕和斥責的話都堵在喉嚨里。
她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又想起病房里女兒安睡的容顏,想起那份足以摧毀她們平靜生活的基因報告。
巨大的無力感和被脅迫的屈辱感席卷了她。
她知道,盛黎抓住了她的死穴。
為了小景,她似乎沒有拒絕的余地。
電話那頭陷入長久的沉默,只能聽到彼此壓抑的呼吸聲。
盛黎-->>并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著,仿佛篤定了最終的結果。
良久,郁瑾聽到自己干澀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認命般的疲憊和冰冷:“……好。”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我……試試看。但你得給我時間。”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