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司徒遂年處理好最后一條膠帶,卻沒有立刻松開她的手。
他抬起頭,看向郁瑾,眼神關切,“這幾天盡量不要沾水,每天換一次藥,如果紅腫加重或者疼痛不止,要及時告訴我。”
他的目光很深,落在她的臉上,似乎不僅僅是在叮囑傷勢。-->>
“照顧這樣的病人很辛苦,尤其是……”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尤其是當你獨自承受的時候,有我在,你不必事事都硬扛著。”
郁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想抽回手。
司徒遂年卻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腕,力道很輕,卻足以讓她停頓。
他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壓得更低,也更溫柔:“郁瑾,有時候,可以試著依靠一下別人。”
這句話里的意味已經超出了醫患之間的普通關懷。
郁瑾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愕然地看著他。
司徒遂年他……
就在這時,處置室虛掩的門被完全推開。
周津成站在門口。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顯然是剛從什么正式場合過來,身形挺拔,臉色卻有些沉。
他身邊站著笑容可掬的院長。
兩人似乎正準備經過,院長正說著:“周先生您放心,您捐贈的那批最新監測儀器我們一定優先給金阿姨的病房配備上,對她的病情監測肯定大有好處……哎?司徒醫生,郁小姐,你們這是?”
院長的話音頓住,看到了處置室里的情景。
周津成的目光銳利地掃進來,第一時間就落在了司徒遂年握著郁瑾手腕的那只手上,然后是郁瑾手背上醒目的白色紗布,最后是兩人之間那過于接近的距離。
他的眼神驟然冷了下去,下頜線繃緊,周身的氣壓仿佛瞬間降低。
司徒遂年松開了手,神態自若地轉過身,對著院長和周津成微微頷首:“院長,周先生,郁小姐剛才不小心被玻璃劃傷了手,我幫她處理一下。”
郁瑾也立刻站起身,有些慌亂地把手背到身后,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被抓住一樣,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周律師……院長。”
周津成的視線在她包扎好的手上一掠而過,最后定格在她的臉上,眼神深不見底,沒有任何表示。
他沒有回應司徒遂年的解釋,也沒有詢問郁瑾的傷勢,只是轉而看向院長,語氣恢復了一貫的冷清平淡,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看見。
“院長,剛才說的事情,就麻煩您多費心。”
院長是何等人物,立刻察覺出氣氛有些微妙,連忙笑著打圓場:“周先生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金阿姨在這里,您就放一百個心,我們一定提供最好的醫療和護理。”
周津成微微頷首,目光似乎不經意地再次掃過郁瑾和司徒遂年,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清晰的界定。
“她是我岳母,我自然要多上心,這五年,也多虧了院方的照顧。”
院長連連點頭,笑容更深,語氣帶著幾分熟稔和保證。
“明白,明白,周先生您放心,這五年來一直都是如此,我們都記在心里呢,肯定給金阿姨最好的待遇,絕不會怠慢!”
周津成沒再說什么,最后看了一眼郁瑾,那眼神復雜難辨,然后對院長道:“那就這樣,我先告辭了。”
“我送送您。”院長連忙道。
周津成轉身,邁步離開,背影挺拔冷硬。
院長趕緊跟上。
處置室里,只剩下郁瑾和司徒遂年,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郁瑾心神震蕩,她聽見周津成自稱是女婿,媽媽只有她一個女兒…
他簡直是瘋了。
什么女婿不女婿,褚家沒有他這樣的女婿。
他說這話的時候,就不怕她爸爸,他所謂的恩師,從墓碑里爬出來找他算賬嗎?
司徒遂年看著周津成離開的方向,眼神微閃。
他收回目光,看向有些失神的郁瑾,語氣恢復了平時的溫和,似乎淡了些許。
“傷口記得別沾水,回去好好休息。”
郁瑾怔怔地點了點頭,腦子里一片混亂。
她拎著包,獨自走出療養院。
她下意識地用未受傷的手輕輕碰了碰另一只手背上的紗布,有些痛,她忍不住皺眉。
正想沿著人行道往公交站走,身旁忽然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她沒受傷的那只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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